最靠近云州的怀仁县内,这时也来了一营人马那是折德扆亲自来了,他要就近观察形势。
只因石敬瑭死死按住了前线战将,高行周无法,只好进兵,真的以兵马逼近天策营寨。
他环顾手下兵将,都是自己一手一脚练出来的好儿郎,心中暗道:“这次打的是汗血骑兵团,不知此战过后,这些儿郎能活着回去的有多少!我受军令所迫,不能不进,这些儿郎却都要跟着我上前枉死了。”
但说也奇怪,白马银枪团进一步,汗血骑兵团就退一步,高行周步步而进,对面则步步退让,竟然不与接刃!到最后高行周全军都进驻于云州之西,唐军就在他的对面,双方相望不相及。
高怀德哈哈笑道:“狗屁的汗血骑兵团,果然不敢与我军交战!汗血骑兵,遇不得白马银枪!他西北精锐也见不得我燕赵男儿!爹,给我一支人马,我去教训教训薛复!”
高行周摔了他一巴掌,骂道:“薛复二字是你叫的!虽然各为其主,但那是敢冲击契丹腹心部,差点抓到契丹皇帝的好汉子!你再狂妄,嘴上也给放尊重点!”
高怀德半边脸肿了起来,却是不敢回口。
这时不但高行周情知有异,城内萧辖里也是暗暗纳罕,他们契丹皮室敬畏天策,却看不起晋军,萧辖里道:“薛复在搞什么鬼!”
耶律屋质心中隐隐不安。说道:“我们算计了这么久,可别又让唐人给算计了!”
不但契丹人这边,曹元忠也察觉形势不对,他对曹延恭道:“薛复兵马不进反退,这不对路!你出城一趟,到我们军中走一遭。看看薛复是什么打算!”
他们叔侄身份特殊,契丹这边待为上宾,回到唐军营中又是自己人。耶律屋质也想知道唐军虚实,就派人护送曹延恭出城,这时云州西面防线已在晋军掌握之中,曹延恭要想回唐营,先得经过高行周的同意。
高行周听了耶律屋质的知会,便要放行,高怀德跃跃欲试道:“爹。我护送使者去!”高行周知道儿子可不是出自公心,这次却道:“好,你去吧。一切小心,可别漏了身份。”
高怀德便换了一身小兵装束,换了一匹普通战马,一路护送曹延恭前往唐营。
天策尚武,自杨定国、杨易以下,无论文武官员。无不以不能仗剑骑马为耻,沙州曹氏也是武将出身。到了曹元忠这一代本来已经慢慢在文人化,天策进入之后,又刺激得曹家子弟也转崇武风起来,因此曹延恭虽是文职,同样能仗剑策马、上阵杀敌的,这时出使身边没有护卫。只是出城时有耶律屋质派的一个契丹人半护送半监视,到了晋军这里,又多了同样“护送”他的高怀德。
曹延恭也是年轻人,但这几年南北闯荡,见多识广。眼神也历练出来了,这时虽心神在别处,但高怀德飞扬跳脱不知收敛,还是让曹延恭看出这个少年精气神与众不同,途中不免问了几句,高怀德笑道:“小的是常山人氏,姓高,大爷叫小的小高就好。”
“常山人氏……”曹延恭道:“那是常山赵子龙的同乡啊!”
高怀德嘻嘻笑道:“我是在常山出生,不过我爹是在幽州出生,我爷爷则是山东好汉,算算也不知算哪里人。现在幽州割给契丹咯!我便算常山人吧。”
曹延恭笑道:“我喜欢你这小子,不如你就跟了我吧。回头我跟你们主帅说说,你跟了我,有机会去幽州老家的!”
高怀德嘻嘻笑道:“不敢不敢,我娘还在老家呢,我若跟了大爷你,我娘在家里得吃罪。”
曹延恭轻轻一笑,心里想着国事,就不再搭理他。
他们抵达唐军寨门,通报之后直入军营,才进辕门那契丹护卫就被拦下了,曹延恭虽然只和高怀德说过几句话,但觉得这少年讨喜,他也是年轻人心性,觉得自己出入没个随从不成样子,就带着高怀德入内。
路上经过一排马圈,两旁养的是一溜的高头大马,一匹匹都是神骏非常的西域名驹!
高怀德看得眼睛发红,道:“这……这不会就是汗血宝马吧?”
曹延恭笑道:“你还有点眼色!”他是从河西来的,汗血宝马见的次数多了去,一眼就认了出来。
高怀德道:“可汗血宝马不是听说病了吗?”
曹延恭道:“病的那批在敕勒川养着呢,这一批是没事的。咦,我跟你啰嗦什么!”
进了四重门,到了一处大帐前,曹延恭对高怀德道:“不要乱跑,在这候着。”就入了大帐,入帐后一抬头,要行礼时不见薛复,只有李彝殷,他不由得一怔,道:“薛将军呢?”
李彝殷笑道:“现在也不需再瞒了,薛将军不在军中,这里现在是我做主!”
曹延恭闻言大吃一惊,这时有人急急入内禀道:“将军,彝秀将军传话,北面有狼烟传来,应该是契丹人的烽火!”
李彝殷道:“这时间赶得可真准了!”
云州城内的留守府中,这时已经乱成一团!
就在刚才,萧辖里也耶律屋质同时接到了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