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本来的喧哗声,忽然变成了一片沉默,“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封号的确是耶律德光封的,但那只是一个虚衔,耶律德光早知道述律平最偏袒这个小儿子,不得不拿这个虚衔来安抚母亲,可这时述律平再将这个封号提出来,那就不是虚衔,而是要将之“变现”为实际权力了!
耶律屋质和韩延徽面面相觑,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他们万万料不到会出这样的变故,刚才都把话说满了,这时如何改口?
耶律朔古叫道:“太后……这!……”
察割却已经率领北派诸将拜了下去,口呼万岁,又道:“我等愿奉太后懿旨,我等愿奉天下兵马大元帅将令!”
耶律李胡大喜,亲手扶起了耶律察割。
眼看两人如此默契,耶律屋质和韩延徽自此方才恍然大悟,这段时间对北派的种种“反常”总算找到了答案!
耶律朔古叫道:“太后,不可如此!”
述律平脸色一寒,耶律李胡横了他一眼说:“朔古你大胆!母后刚才已经说了,违令者斩!你想做我第一个刀下鬼祭旗吗?”
耶律朔古心头一凛,知道耶律李胡素来残暴,他说要杀人说不定还真敢杀!
述律平忍住怒气,以平和的语调说道:“朔古,由李胡来做天下兵马大元帅,你和察割做他的左膀右臂,这是最好的安排了,你若连这都反对,难道说这天下兵马大元帅,就只能由你耶律朔古来做吗?”
地皇后威严厚重,这话也说的理直气壮,耶律朔古也不敢正面对抗。
眼看耶律朔古都被压制住了,却还是有一个人忍不住跳了出来,叫道:“谁都做得这天下兵马大元帅,但李胡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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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七章 东京政变之二
跳出来反对的,乃是萧缅思。
述律平怒道:“为何不行!”
萧缅思叫道:“不行就是不行!”
“你大胆!”述律平怒道:“李胡是天皇帝的儿子,当今皇帝的弟弟,身份尊贵,无人可比,他都做不得,难道你做得!”
萧缅思道:“臣自然做不得,但臣虽然做不得,他李胡更做不得!李胡他对帝位存着什么心思,天下人谁不知道,让他做了天下兵马大元帅,执掌天下兵权,请问太后将置天子于何地,置太子于何地!”
说起来,萧缅思与述律平乃是同族,契丹萧氏,本来就是述律氏的汉化姓,但萧缅思是当今太子耶律璟的亲舅舅,虽然都是后族,但只隔了这一层,双方便势同水火。
述律平被他戳破了心思,大怒道:“缅思!你大胆!许久不动刀剑,就当哀家真不会杀人了吗?”
萧缅思道:“就算要杀了我!也是不行!”
述律平怒喝道:“来啊,将萧缅思心怀不轨,意图谋逆,拖下去,斩了!”
便有武士走了上来,要将萧缅思拖下去,群臣可不会以为述律平只是做做样子她是真敢杀人的!当初天皇帝驾崩,为了扶耶律德光上位,述律平就在丈夫的棺材前面斩了几个亲贵重臣,现在再杀一个萧缅思又算什么!
耶律屋质等慌忙要上前劝谏,述律平喝道:“胆敢为他求情,以同犯论处!”
眼看武士已要将萧缅思拖下去,耶律朔古眼看形势已经无法扭转,上前道:“太后,臣愿奉天下兵马大元帅将令。”
述律平看到耶律朔古当场妥协。神色稍缓,耶律朔古又说:“萧缅思虽然冒犯了太后,但念在这几年兢兢业业,于国有功,请太后赦免他的死罪。”
述律平有心要扶耶律李胡上位,在群臣之中。萧缅思便是绕不过的障碍,本要趁机发作将他杀了,但耶律朔古先妥协,再求情,就不能不考虑他的面子,微一思索,才道:“也罢,寄下他的性命吧,打入天牢。以观后效!”
在耶律屋质的叹息与韩延徽的颤抖中,一场还不算政变的政变,至此进入尾声。
然而辽阳府的氛围却从这一日开始就紧张了起来,耶律李胡为人跋扈、残忍而好杀,偏偏述律平却认为这才是契丹人应有的本性,对他的作为全不约束,有他做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一天,南派大臣们便知道自己的日子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