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对你不忠,是我对不起你,你无法原谅我是对的,所以……”唐柚温声说,“我们大概也没办法再过下去了。”
他一腔怒火烧得正旺,她这态度,说不清是在火上浇油,还是一盆冷水将他彻底浇灭,“我来不是跟你说这个的。”
“那是说什么?”唐柚倦了,嗓音低低哑哑,“江行远,我们的差距真的太大了,就算我跟我家里人坦白我们的事,他们大概也不会同意我们的。何况,你家里人也不同意,不是么?”
“我会想办法。”他说。
唐柚沉默。
江行远瞥她,见她一脸无动于衷的麻木,仿佛听到了她的应答。
心脏在刹那间坠入冰窟。
“行,”他气极,下颌角磨动,很难想象短短两秒钟,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变化,是气,是恨,是不甘,“你要分是吧?那就分。”
唐柚睫毛轻颤。
身旁倏地一空,他起了身,她听见钥匙的当啷声,余光中,他将房间钥匙卸下,置于茶几。
冰冷话语一字一顿凿进她心口:
“过了六年才说过不下去,唐柚,早知这样,当初就别他妈招惹我!”
门“砰”一声甩上。
他走了。
东西没带走,伤口也没处理。
室内是死一般的沉寂。
唐柚也在想,想刚认识他那会儿的情形和心境,想她为什么要主动招惹他,唯独不敢想,他们各自的以后。
年少时的喜欢,多简单纯粹。
喜欢了,就明里暗里地吸引他注意,胆子再大点,就大张旗鼓地追求他。
但凡他能给点反应,她都能乐呵呵地傻笑半天。
那时候,从不在意两人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后。
不像现在,到了适婚年龄,就开始为组建一个家庭,为往后数十年的生活做打算。
唐柚靠在沙发背上,仰着头,目无焦距地望着天花板。
良久,眼角徒留两条干涸的泪痕,她吸一记鼻子,起身收拾医药箱和泼洒的碘伏。
后面,捱过好一段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就在她快撑不住的时候,给左枝发去一条消息。
有空吗?能不能陪陪我?
她这么问她。
彼时,左枝正位于启澜学校的塔钟附近。
宋延琛已取缔顾启澜的位置,从代理,正式转正为校董。
八月底的鹏市,烈日高升,热浪滚滚。
高中生开学早,高一那批还得提前半个月军训。
天台离得远,她只能看到主席台上一抹高瘦挺拔的影。
他嗓音磁沉,借由广播传遍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