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道:“所以你想留在大鲲城?”
“是西南军留在大鲲城。”段白月将下巴架在他肩膀上,“我随你一道出海,因为要侍寝。”
楚渊反手拍了一巴掌。
“那就这么定了。”段白月蹭蹭他,又提醒,“若是叶谷主知道后漫天撒药,你得替我出头。”
楚渊踩着鞋下床,干脆利落道:“不管。”
段白月盘腿坐在床上,叹气。
不管怎么成,小舅子忒吓人。
这家客栈虽说看着斑驳,饭菜却当真做得不错。楚渊吃了一大碗面,又叫了点心拎着,方与段白月一道回王府。因为时间早,所以一大半人都没醒,倒也清静。段白月一路牵着他的手,将人送到书房后,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却恰好在途中遇到沈千帆。
“将军。”段白月道,“可是要去书房?”
“是。”沈千帆点头,“厉鹊的事情已经问明了大半,去回禀皇上一声。”
“皇上身边现在都是大人,院中还守着三个,怕是要到下午才会空闲。”段白月道,“将军问出了什么,可否先告知本王?”
沈千帆点头:“自然。”
见他如此爽快,段白月倒是有些意外。
沈千帆道:“皇上先前便吩咐过,对王爷想知道的任何事情,都不得有半分隐瞒。”
如此啊……西南王摸摸下巴,笑意渐深。
沈千帆咳嗽两声,与他一道回了小院,将厉鹊所言大致说了一遍。
“楚项?”段白月皱眉。
“这是画师昨夜所绘。”沈千帆从怀中取出一卷纸,“虽说不是十成十相似,但也差不了太多。”
“若当真是楚项,那厉鹊先前在面圣时,未表现出异样?”段白月不解。
“那夜房中灯光昏暗,她又一直就未抬头,诚惶诚恐。”沈千帆道,“或许压根就没看清楚皇上的长相。”
“原来如此。”段白月将画卷放在桌上,“所以说楚项这般大费周章,最终目的就是为了从厉鹊手中拿走玲珑盏,用来复活某个人?”
“这世间除了南摩邪前辈,他人死而复生,当真没几分可信度。”沈千帆摇头,“但不管作何用途,楚项想要玲珑盏是真的。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何他要假扮成王爷行骗?”毕竟西南府野心声名在外,寻常楚国的姑娘小姐一听是段白月,估摸吓也吓得够呛,哪里还敢私定终身——更别提还是在大理城中冒名顶替,若是传出去,岂非又给自己找了一桩大麻烦。
“或许是想挑起天鹰阁与西南府之间的矛盾?”段白月猜测,“而天鹰阁主与将军速来交好,知道自家妹妹受此侮辱,定然咽不下这口气,又不能直接对西南府出手,八成会求助将军。”
沈千帆若有所思。
“将军若是答应相助,动用朝中的兵力不大可能,却还有个日月山庄。”段白月道,“没有人想要轻易招惹中原武林第一门派,西南府也不想,毕竟日月山庄后头,可是整个江湖。”
“而后楚项便会出面,说服王爷与他一道成事,摆脱这孤立无援,朝廷武林两不落好的境地?”沈千帆道。
段白月点头:“八九不离十。”
“只是他没料到,皇上与王爷是一条船上的人,也没料到厉鹰会选择隐瞒,硬是吞下这口气。”沈千帆道,“那下一步要如何?”
“将计就计?”段白月替两人倒了茶。
沈千帆道:“可王爷已与皇上联手,此事怕是早已传遍天下。”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段白月道,“西南府这么多年的名声,可不是一场战役便能洗白。楚皇给好处比楚承多,我便答应与他联手。可楚皇若是要过河拆桥,西南府大可翻脸不认人。”
“若如此能引得楚项出现,倒也省事。”沈千帆道,“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平东海定南洋,皇上怕是千古第一人。”
段白月笑笑,又递给他一盏茶。
果真,这日直到下午,楚渊方才空闲下来。
“皇上。”四喜在门口道,“可要传膳?”
“没人了?”楚渊走到院中,总算是透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