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坐在惯常坐着的主位,神情恹恹地搅弄着碗中的参鸡汤,看着没什么胃口。
无忧扫了一眼,南荣氏不在屋内。
随即规矩地欠身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祖母睡得可好?”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都免了你的请安,怎的有这个闲情雅致,想到余这个老糊涂了?”
老太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面上看不出喜怒,语调透着几分讥凉。
“祖母瞧着似有怒火,是孙女哪里做错了吗?”
“你怎会有错,如今谁不夸十一娘懂事聪慧。”
无忧担心孟姨娘的安危,不再兜圈子,“祖母,可有瞧见孟姨娘吗?”
一抹黑雾自矍铄的眸子中飘过,冷笑道:“你院子里的人,余怎么会瞧见。”
无忧来之前故意在下人多的地方转了转,一路都没听到有人议论,特别留意了几个惯常爱嚼舌根的婆子,看她的神色亦十分正常。
心中微微松口气,心道便是有什么,至少瞒得很好。
如此,应当是老太君的手笔。
若是南荣氏,只怕要吆喝地人尽皆知。
“求祖母把孟姨娘的死契给我。”
“你说什么?”老太君如看怪物,十分怀疑自己的耳朵。
“祖母想的没错,孙女不是单纯请安,是有事相求,求祖母把孟姨娘的死契给我。”
“你脑子坏了?”
老太君把她参汤往桌上一摔,站起来吼道:“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你就敢……”
老太君咬了咬牙,及时截住了要脱口的话。只这儿零星一点已然无法再与无忧装作不知。
“好啊,为了一个贱人,给老身下套是不是?”
“不是下套,是真心相求。请祖母把人交给我。”
老太君见她这个架势,“把门关上。”
“你可知她做了什么?”
“不知。”
“那你怎知人在我手里?”
“直觉。”
“好一个直觉?你直觉这么准,倒是说一说,余为何要抓了那个贱人?”
无忧抿了抿唇,没说话,老太君拿着拐杖怒敲了几下地面,恨铁不成钢道:
“亏你有脸来要人!那孟氏与人厮混,被余捉个现行。如此,你也要护着她?”
“孟姨娘倾心照顾了我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糊涂!她浪荡成性第一个损害的就是你的名声!
你以为余为何没有声张?
还不是为了你!
若要旁人知道你亲近的人,住在姐儿院子里的人,与人厮混,会怎么看你?
怎么想国公府?”
“本来,你硬要她与你同住,余便觉得不妥。奈何你坚持,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她做出这种奇耻之事,你要余如何容她?”
“祖母,我只知道,她对我尽心尽力。
她虽是三房的姨娘,我们都知道,名存实亡。
只要祖母把她的死契归还,她就和国公府没有干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