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沿下,立柱旁,疲弱的星光点点。
萧妤温披着氅衣轻轻推开窗户,月色下,李郁峥一身夜行衣,身长玉立地现在与她一窗之隔的地方。
“外面冷,开个缝就是。我有几句话,要当面跟你说才行。”李郁峥凑近,距离她不过尺远,说话间一团雾气散在空中,显得格外清冷。
“勒渊部老首领死的蹊跷,我不放心。”萧妤温声音坚固,犹如一块盾牌。
“我知道。”李郁峥口气软和,“我会想办法过去。”
“过去?”萧妤温忍不住讶异,“你怎么过去?宫里那位留你在京城做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我心里有数,我是不会让父亲像从前那样受伤的。你不必担心。”
“我明白,但是你们在明,敌人在暗,何况还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少。我已经有办法名正言顺地出山海关。”
“多小心。”萧妤温垂了垂眼眸。
“我送你那支簪子,”李郁峥慢吞吞道,“你可以带着。”
萧妤温挑起眉毛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没有拒绝。
“总是个防身的利器。”李郁峥笑容轻轻荡开,“我走了,你早些休息,我若过去,你是一定能知道消息的。”
身长玉立的黑影轻轻一跃,如一缕轻烟弥漫消散。
萧妤温缓缓关了窗子,静默地站在原地许久,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心底里那些不确信的空洞,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上了,莫名踏实了许多。
一夜好眠。
从京城到辽阳大营将近一千五百里,急行军昼夜不停,日行三百余里,步兵辎重一日百里,沉闷安稳地从京城将兵线压到辽阳城外。
斥候一组接一组地如飘忽的燕子一般返回,消息零零散散地飘进大营。
大将军萧怀坐在大帐中,指尖在眉间搓揉。
妤温说的对。
深思片刻,萧怀让人叫了萧妤温过来,父女两人低低商讨许久。
夜色浓重,如墨色欲滴,黑峻峻的城墙轮廓一点点转入眼内。
砖石城墙用米汁垒的严实,显得沧桑而尖锐。
萧妤温轻轻呼了一口气。
浓白的雾气瞬间从嘴边散开。
萧怀拍了拍女儿肩膀:“冷不冷?”
萧妤温摇摇头,静静盯着远处城墙模糊的边缘,声音平稳地毫无波澜:“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让勒渊部狠狠掉一块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