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女子仿佛生怕给勒渊士兵留下一丝生机,当真是杀人如麻。
战场上向来实力讲话,如此煞人的两个女将士,值得他们的恭敬。
且带着一些自己鲜知的敬仰。
萧妤温步入大帐,看到卧倒在塌上的萧大将军,觉得还是有些恍惚,压低了声音问秋水:“杨舟呢?伤的可厉害?”
“在重伤营里,李二公子乔装一番扶着他过去的,伤的不重,姑娘放心。”秋水凑近,也咋滴了声音。
李郁峥?他还在营中?
萧妤温轻轻甩了甩头,转向主帐里的父亲。
军阵中,萧字大旗下坐着的其实是假扮大将军的杨舟。他们身形相似,简单易容,披上铠甲,极难分辨出来。
下了战场迅速换了铠甲服饰的杨舟,早已被人搀扶着进了重伤营,他确实伤了膝盖,但早做了准备,护甲挡的严实,棉服里藏着假血包,演出“大将军重伤”那一幕,血珠子演技逼人。
萧大将军其实没有伤,只是腿上被画的血肉模糊,真假难辨,大营中血腥味浓浓厚厚,忙着清点军械的、着急煮药的,耳边乱乱糟糟,恍然仿佛回到了上辈子兵荒马乱的时间里,父亲的脸色画的刷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萧妤温被骇地心里一跳。
萧大将军温厚粗糙的大手拍了拍有些呆坐在身边的女儿,萧妤温回了神,想捏出一个笑脸,脸上却出现了一副似笑非哭的表情,看的萧大将军这颗老父亲的心狠狠酸涩了一把。
帐子里的众人陆续离去,只剩下一个年轻军医,衣袖卷起,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和一截有力的胳膊。萧妤温的眼神顺着这手指和胳膊往上看过去,恰看到李郁峥那双熟悉的眼睛,眼睛里带着不难分辨的温意。
秋水看了看帐子里的人,冲着萧妤温点了点头——都是自己人。
“那几支羽箭的源头,可查出来了?”萧妤温看了看李郁峥,却冲秋水问去。
“已经查到了,是近卫的人。”秋水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满脸的失落与不解,“都是萧家亲卫,真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做出这样令人不齿的事情。”
萧家亲卫,是萧家军最精锐的力量,也是父亲最信任的人,对于每一个萧家人来说,萧家亲卫,不亚于与自己有血缘的手足兄弟。
这大约也是为什么军营里密令暗语已经严明至此,冷箭仍然能从近处冲向马背上的“萧大将军”的原因罢。
对这个结果,虽然她早有预判,但真实地知道了这个消息,萧妤温还是有些伤心。眼前佯装受了重伤的父亲,恐怕只会更伤心。
“一共抓到两人,身上都藏了毒,我让石影带着几个暗卫,卸了下巴,脱光了衣服披上麻袋,先关押在炊事营柴房里了。”李郁峥接了话,看了看萧大将军,又看了看萧妤温,有些安慰的话想要说出口,又自觉这里不是安慰人的地方,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嘴。
萧怀点点头,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我已经让孙柏去审了,大约是族里派来的,至于背后是谁,还要再细审审。杨舟怎样了?可是真伤了?血可不少。”
“杨舟无事,护甲防护着,腿上有些划破的印记,渗了点血,没什么大碍,军医里着人仔细照看着了。”秋水去看过杨舟,知道的事讲的清楚。
“外面还在打扫战场,清点俘虏和军械,这一场虽说胜的漂亮,还是有不少要善后的事情。”萧妤温抬眼稳声道,“这一场的战报送到京城,要让他们知道父亲重伤,需要在辽阳城中休养一阵。明日起,各路参将带着人马四散开,围堵剩余的勒渊主力;斥候们要打听清楚勒渊大营里的情况,如今谁是主将,峻山死后新的首领如何选举,如果我们猜测的不错,阿拿耶部的人马恐怕要往这边探消息。”
“阿拿耶部去年被李将军打的元气大伤,就算要过来探消息,也不会带着大批人马。现下,他们更怕被我们撞上。”李郁峥神情自若,李观止将军的本事,他还是很信得过的。
“说的不错,如今形式大好,阿拿耶部若是和勒渊部冲突频频,我们安守京城,北边能太平个二十年。”萧怀老脸宽慰,苍白的脸色露出开怀的笑容,有些滑稽。
辽阳大战告捷,萧大将军却中箭重伤,卧床休养的战报传遍了整个京城。
文慧郡主忧心忡忡。既怀疑这重伤是假消息,又担心害怕这是命定之事,防不胜防,若是真的重伤了可该如何是好?妤温冲杀在前,身上可有伤?在屋里急的团团转。
萧济手里捏着一枚细管匆匆走进来,屏退了众人,凑近将细管里的纸条拿出来递给母亲看。
两张枣大的纸条上,萧妤温的字迹,一张上写了一个“安”字,另一张上写了一个“伪”字。文慧郡主深呼出一口气,不自觉般地手指紧紧抓住了儿子的衣袖。
“消息从余家的商路快马加鞭带回来的,军中邮递恐怕不安全。”萧济低低道,“母亲还是要装地伤心些,今天咱们就派人带着各式药草赶去辽阳城去——不如,我亲自过去照看父亲。”
文慧郡主点头:“我这就进宫去闹一闹,向太皇太后求个太医。”
告捷的战报早上进了京,文慧郡主在太皇太后宫中哭闹要亲自赶赴辽阳城照看萧大将军的消息,傍晚就传遍了京城。
第163章伤重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