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过身,两枚骰盅已经落在了桌面,裴辞冰掀开缝隙自己瞧了一眼,慢悠悠地笑了。
“我压大,阁下先开?”
宋怀顾感觉到扶影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紧了紧。
他翻开自己的骰盅,五个六。
裴辞冰挑了挑眉,吹了声口哨:“小兄弟手气不错。”
宋怀顾浑身的血液几乎冻住,裴辞冰漫不经心地掀开自己的骰盅,一二三四五,排列得整整齐齐。
扶影没忍住:“这你还压大?”
裴辞冰仿佛像是才看见她一般,扫了她一眼:“本宗主想压什么压什么。既然赢了,自己挑一首吧。”
他的目光在扶影身上根本未作停留,像是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一般,宋怀顾心生疑窦,他带着幂篱又捏了变声诀,听不出看不出很正常,可扶影……没道理裴辞冰不知道她是谁。
扶影冷笑一声:“裴辞冰,你当了宗主之后,好大的威风啊。”
裴辞冰把戏曲单递过来,却是送到了宋怀顾面前:“我岂非一直都是如此威风?”
扶影嗤笑一声:“你原来可不这样。”
“原来?”裴辞冰转着骰盅,“我认得你吗?”
这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宋怀顾接过戏曲单的手一抖,裴辞冰注意到了他这一细微的变化,微微一笑。
“你抖什么?”
“用你管?”扶影抽过戏曲单,切断了他们两个之间的接触,裴辞冰见东西抽走也并不焦急,双手一叠倚在脑后,那姿势舒坦得仿佛像是倚靠在太师椅上。
“本宗主见到的人多了去了,若是人人都要记得,我就不用做别的事了。”裴辞冰缓缓道,“还是说,姑娘,我与你有一段情缘啊?可使不得,在下已有宗主夫人,每日在天水台好吃好喝供着,我可不敢造次。”
他嘴上说着不敢造次,那表情和语气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他性格乖张、威慑性强,饶是没有接近他,那股子压迫感和威慑力已经传了过来,不用说旁人,端说一旁侍奉的小厮,见他们僵持半天,宁可不做生意了,也愣是没敢多说一句话。
扶影单手悄悄压在宋怀顾肩膀上:“夫人?你有道侣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说小丫头,你查逃犯呢?”一旁的小厮终于按捺不住,别的他不担心,唯恐那个笑眯眯闭目养神的裴辞冰下一刻奋起暴怒,届时整个楼都得遭殃,“这是我们天水台大名鼎鼎的裴宗主,人家接任掌门的时候荆州城大庆,顺带着结了道侣有了夫人,琴瑟和鸣,你自己孤陋寡闻,可别捎带我们!”
说完,他又笑眯眯地冲裴辞冰道:“当时发下来的喜糖,小的愣是没舍得吃,供了好几天,只求沾沾您的喜气和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