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流转,奚昕然瞧着小几上腾雾的汤药,未等说话,便听门口有人唤道:“昕然醒了吗?”
是陈月英。
“嫂嫂。”祝珣闻声先起,朝门口相迎,“她已经醒了。”
“正好,我来看看她。”陈月英亲手端了汤盅入门,“我给她熬了点汤,让她补补身子。”
“多谢嫂嫂挂心,”祝珣一顿,“昕然似被吓坏了,还劳烦嫂嫂同她说说话,我还有事,晚些再回来。”
祝珣心里惦记着奚府的案子,见奚昕然无碍,一颗心暂缓落下,匆忙赶回书房去。
“你先去忙你的。”陈月英说道。
内室中的人将这二人谈话听得一清二楚,望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榻沿,方才那人明明还在这里坐着的,这会儿说走就走了。
心里竟有些怅然。
少顷,见陈月英入门,木香福身请安。
瞧着奚昕然这可怜巴巴的样子,陈月英心里一时过不去,便坐在方才祝珣所坐的位置同她说话,“三弟妹,真是难为你了。”
她脖上的掐痕明显,原本的雪肤看起来似被套了一层枷锁在脖子上。
奚昕然今日心里是委屈,但对陈月英印象不错,不愿意向老实人发脾气,轻轻摇头。
“本来二弟是常年关在偏园的,也是我治家不严,那些下人总是不肯听我的话,”陈月英身子坐的挺直,明明事不关她,她却把错处都揽在身上,“你放心今日那几个管教不严的下人,祝珣已经罚过他们了。往后你随意在府内行走,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多谢嫂嫂。”这会儿奚昕然喉咙喑哑,声线不似从前。
“都这样了,就好生歇息,我给你炖了些汤,一会儿喝完了药,你多少喝些。”话落,陈月英站起身来,似身上天然带着一股子拘谨,不乐意与奚昕然多待,“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让木香去叫我便成。”
有气无力的点头,奚昕然给木香示意了一下,木香送陈月英出了门。
这一场的确将她吓了个半死,即便方才半梦半醒之间她亦似陷于梦魇之中,一闭上眼便总能瞧见不知是哪里跑来的一条巨兽掐住她的喉咙,张着血盆大口要吃掉她似的。
待木香再次回来的时候,小几上的汤药雾气散了许多,木香伸手轻拭碗沿温度,细声劝道:“小姐,药再不喝就凉了,郎中说了,这是安神的汤药,喝下专管心悸。”
心底的确一时难以平复,当真需要借助外力来安神,她二话不言,扭过身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连眉头也没皱一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