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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一螺红尘之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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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七章 一螺红尘之二

现在,张元慧是越来越糊涂了,她搞不清楚干穆对可儿有情意还是没有情意。来书书网i

一会儿,干穆说,他有老婆,他的老婆在坦上崮。既然有老婆,为什么还把可儿拐到上海来。一会儿,干穆又说,他不爱可儿,他只是不忍舍弃可儿,让可儿一个人在上海孤苦伶仃。于此同时,干穆急于给可儿找一个男人,找一个归宿。可儿却说,他们晚上已经睡在一起。所有这些,只有最后一句话让张元慧疑虑最大。哪个未过门的女孩愿意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再说啦,一间屋子,两个孤男寡女,没有事情才怪!

干穆不得不把可儿的事情跟张元慧讲了一遍。包括他如何蹲监狱,如何轻生被救,如何拐走可儿等等。张元慧听了,撇一撇嘴。如果真心相爱,倒情有可原,如像干穆说的“只拐不爱”,这算怎么回事,这种事情,还有两肋插刀的,天底下竟有这样的男人?

“你不相信?”

张元慧大摇其头。

干穆无奈。“随便你相信还是不相信。”

从此以后,张元慧隔三差五地去干穆那儿,干穆不在,张元慧就跟可儿聊天。可儿说:“我也不想这样,我爹让我跟着那个瘫子。”

“你说的未过门儿,是指和那个瘫子?”

可儿点点头。来书书网i“其实,瘫子并非不会走路,瘫在床上。他双手掐着脚脖子能走路。别看他这样,他还是大队书记唻。”嘿嘿!可儿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大队书记?”张元慧觉得可儿有些可怜,从心底里同情起可儿。

胶东也是海鲜盛产地。吃鱼,是两个女人共同的喜好。面临大海,吃鱼不愁。不用花钱买。两个女人就去河边捞鱼。用网子制作的网兜,套在钢圈上,往一根竹竿上一插,一个简易的鱼网就做成了。手持鱼网,往河水里一伸,就是一两条鱼。回来撒上点盐,用清水一煮,一锅美味的鱼汤就做成了。干穆从码头上干活回来,喝着新鲜的鱼汤,啧啧称赞。

张元慧二十六岁,可儿二十三岁,张元慧比可儿年长三岁,可儿管张元慧叫姐姐。有时候,她们也带上六岁的姗姗一起去捕鱼。没有比捕鱼更让姗姗快乐的事情。

河滩上到处都是一些田螺的壳,姗姗拣回来一大捧。张元慧把它们倒进锅里煮了,吃掉里边的肉,壳子用线绳系上,穿上一串,挂在姗姗的脖子上,一晃一晃,朝远处走去……“是谁无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是君心事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张元慧的嘴里嘟哝着。

“什么什么芭蕉?”可儿问。张元慧报以一笑。“没有什么,有感而发。”

一段时间,码头上的活儿紧,加班加点地干,干穆晚上也不回来,张元慧就搬到可儿这里,一起睡。可儿一头一个枕头摆好,被张元慧撤了,并排摆在一头。“你不稀罕俺来陪你?”“哪里的话,俺不习惯这样。”

“你和干穆也一头一个?”

“干穆?”可儿害羞地抬起头。“俺没和干穆一起睡过,他不和俺一起睡。”

“真的吗?”

可儿点点头。

张元慧把可儿搂在怀里,睡在一头,像一对亲姐妹。月光从破墙窟窿里照进来,照在可儿的身上。让张元慧惊奇不已的是,可儿的身体竟然很白很白,像田螺的肉。张元慧悄悄地捏了捏,富有弹性。

可儿的乳房圆圆地,高高地,白昼蛰伏,夜展光华。这个夜晚,可儿给张元慧讲她的胶东,讲北方的雪,讲岛上喝酒的男人,讲一个又一个标致的嫚儿的故事。

窗外,干穆斜躺在窗台下,听得迷迷糊糊,沉沉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了,听见张元慧和可儿还在慢条斯里地讲,于是,他再接着听,只听见可儿问张元慧:“难道你不喜欢干穆?”干穆听了,吓了一跳,再也没有睡意。

第二天一早,两个女人推开屋门,看见干穆和衣躺在窗下,呼呼大睡。大惊。慌忙把干穆唤醒,问:“啥时回来的,怎么不叫门?”干穆含糊其辞。两个女人这才想起昨晚上的话,不觉脸红。

过了几天,见干穆并无异常反应,就把那晚的事忘了。

女人之间,往往相互了解的越多,越是鄙夷与不屑。

干穆和可儿住的这个小套间,其实只是中间用木板扣出来的。可儿睡里间,干穆睡外间。乍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可是在那个年代,有这样一个住处,已是相当不错了。冬天还好过,最难熬的是夏天。江南的盛夏异常闷热,可儿睡在里间,常常是一身湿汗。实在热极了,就到外边的凉台上冲澡。这时候,干穆就给可儿站岗放哨。一站半个多钟头。可儿磨磨噌噌,没完没了。靠着月光的映照,可儿的身材朦朦胧胧,在干穆的眼前晃动。干穆追问:“好了吗?洗好了吗?有人来了!”在干穆一再催促下,可儿才慢吞吞地穿起衣服。有时候,干穆也让可儿给他站岗放哨。赶巧张元慧来送西瓜,可儿拦住张元慧,张元慧满不在乎。“男人洗个澡,有什么可避讳的。”可儿说:“不行,男女有别。”张元慧只好把西瓜往可儿脚跟前一丢,走了。干穆慌忙胡乱抹两把,穿上衣服,去追张元慧。“都走二里地了,还追?”

张元慧一边走一边想,一对男女,独在异乡,竟然编织一个“只拐不爱”的童话,说出来谁信,只怕假戏真做也未可知。越是这样想,张元慧心里越是对可儿轻视。尽管张元慧的心里对可儿寄予了同情,对可儿这种犯贱的作派还是厌恶。

女人们,总是表面上相亲,背地里相恶。谁让她们两个都是世俗中的女人呢?女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像一根根疯长的长春腾,纠缠不清。

对于张元慧的这种心理变化,干穆当然不知道,也无从知道。(下江南移动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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