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曾随他一同去天生取神剑,确实看到了神龙显圣的异象。”她低下头,犹豫了一下子。“虽然这么说有些荒诞——”
“我信。”
她抬起眼看他。
“我信。”容璃点点头。“我在战场上见过他。”
“容师兄,也许…也许这是天意。”也许这样说会叫他难过,但梅非已没有时间磨蹭下去。“我知道你并不是野心勃勃的人。为何不——”
容璃摇摇头,转过眼来静静地看她。
“我已是骑虎难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虚弱。
梅非觉得自己是个冷心肠的人。容师兄都已经伤成这样,她竟然还说这样的话。
“平岭联军——不是我一个人的。”他闭上眼,似有些乏力。“现在这样也好,至少不必跟自己的手足兄弟兵刃相见。”
“师兄……”梅非的鼻内一酸。“我错了。不该说这些话。你什么也不要想了,好好养伤。”
“还有一件事。”容璃睁开眼。“二师兄——可能死了。”
梅非睁大了眼,心跳快得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怎么会……”
容璃转开眼,看向纱帐上扣着的玉蚕。“我们在蕲州的时候遇上,用了箭阵。听探子说,穆澈中了流矢,后来就失了踪迹,多半是已死在战场上了。那场仗我们双方都损失惨重,根本没办法从那么多尸首里找到他的。”
他说得平静,声音却掩不住地颤抖。
“雪卿他也受了不少的伤。如今我们几个师兄弟,在这场战争里死的死,伤的伤。小五,你和莫公子,远远地离开中原,等战事过了再回来。至少——至少还能保全你一个。”
梅非呜咽了一声。
“师兄,你放心。我会躲得远远的,但你也一定要活着。”
容璃微微一笑,正似梨花盛放,美景流芳。
“你当师兄的武功是徒有虚名么?我不会那么容易死。”
“那你还伤成这样?”梅非抹了抹眼泪。
容璃看着她,并不言语。“别哭。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她朝屋外看了看。
“快走罢。”他阖了眼。“我会拖住父王和母妃。”
梅非推开门,惊动了靠在门外的微醺。
“怎么样?”
“师兄他醒了。”梅非叹了口气。“我们走罢。”
侍女们听说了容璃清醒了过来,连忙急急忙忙地奔了进去,又分了两个人分别去请王爷和王妃。
梅非和微醺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选了条僻静地小路离开。刚走了一小段,却见前方一名戎装男子匆匆而来。
“微醺公子?”他看见微醺,停住了脚。“听说将军醒了?”
“对。”微醺点了点头。
梅非却认得这人,正是容璃麾下的那名姓陈的副尉,清秀脸庞上那一块黑色胎记尤其引人注目。
“真是太好了。”陈副尉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我去看看。”
“陈副尉,你先别急,现在那儿人多,王爷和王妃都在呢。”梅非连忙拉住他问道。“将军是怎么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