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您歇着不好?”花忘鱼啧一声,站离他两步,“祝与阆打架不就是耍帅?”
花楼主此言不假。此时场上虽然是葛未图在猛烈出击,粗看像他在追着赵应禛打,但只要仔细瞧一眼便能看出被追之人简直是游刃有余,一副先跑一会儿热身的模样。
赵应禛感受到自己微出汗,准备算是充足了。
葛未图也发现了眼下状况,不觉有些恼羞成怒,“你小子连剑都不出鞘,莫不是瞧不起老子?”
“我的剑从来不出鞘。”赵应禛平静道,“当然,能叫我瞧得起的人也很少。”
“你这他妈是什么剑?”葛未图被他一脚蹬在腹部后退几尺,怒不可遏。
“我的剑就叫「释剑错」,你可知为何?”赵应禛逐渐找到自己的节奏,改两个字说来也顺口。
神鬼错的剑鞘也是青铜掺铁,十分厚重。他向来拿它当刃又作盾,最多的时候当棍与锤,挥舞落下便是一技重击,即使对方用武器抵挡也只能生生受住,不眼冒金星算是走运。
“操!”葛未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那些狠劲和技巧在这人面前完全无用,若四两拨千斤,全部一一被化解,他只好先往后跳两步,和对方搭话以平息紊乱的呼吸。
“我他妈怎么会晓得?”
“那我告诉你。”纵使有汗水滴落,赵应禛仍旧神闲气定,还抽空理了理笠帽。
“释剑有十错,一如浮生事难全。”他目光如炬,内里狠厉翻滚又被压住,他告诉自己那人就在身后,不必畏惧这偌大天地与生后炼狱。
血色与刀光中有第三种情义。
他是冷静克制的,说出的话没有一点颤抖。纵使身形如影,转瞬便到葛未图面前,每一招都略去繁杂比划,直奔主题。
“第十错,斩不尽杀戮。”
「寰屠」的刀头应声而落。
赵应禛将剑压在男人肩头,“你输了。”
从长柄刀断掉的那一瞬起,整个武场皆安静下来,只听见利器触地时沉闷的响声。
原来赵应禛之前除了抵挡对方攻击时,每一次剑落都是木刀柄同一处。而这种凤头刀除了头尾都未加银护,最终承受不住,一分为二。
等观众们回过神来,又是一番激动,尖叫喝彩不断,宛如梨园看戏般过瘾。葛未图愤愤拎了两截刀下场,台上又只剩祝与阆一人。
他望向路濯的方向,比了一个三,意思是三十招之内。
路不问其实看不清楚,但他止不住笑意,遥遥将手中刀举起,抱拳以示佩服。他的躁意全化为热血沸腾——使剑的赵应禛,在战场的赵应禛,所向披靡的赵应禛。
庄王能使江湖人乃至天下人的心中都涌起豪情,更别说是爱着他的路濯了。
他从十三岁起就是他的渴望、他仰慕崇敬的人。直到现在成为值得所有人憧憬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