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呼唤自山下传来,是村口家的孙大娘喊她,许凉芩和沈越贞对视一眼,二人下了山。
说是山,其实也就是村口旁的一高丘,许凉芩觉得更像天然的瞭望岗,她带着沈越贞往孙大娘家走去。
“估计是孙大娘要找你这个野郎中看诊。”她是这样猜测的。
沈越贞一脸鄙视地看着她,转身步子加快,哼道:“我就算是个野郎中,好歹也把人命救回了。”
“好好好,你厉害。”
许凉芩慢悠悠走在后面,“没准是死马当活马医,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赶上了火旺命不该绝。”
“……你好吵,闭嘴!”
“相公生气了?”
“……”
沈越贞沉默了,为什么这村姑轻易就能惹起他的怒火,他现在恨不得把她嘴缝上。
他还是忍不住斥道:“快些走,勿要贫嘴,真是有够无聊粗鄙!”
“这么气啊?啊哟,不气不气,气坏身体无人替。”许凉芩就觉得跟这人斗斗嘴也颇有趣味。
还记得前几日她到达这村子时。
村口的一家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屋外围了一圈村民,神情麻木地讨论着孙家要绝后。
她在外围听了一耳朵,原来是孙家三口被流匪洗劫后,还挨了好一顿打,连八岁的小男娃孙火旺也没放过,当天火旺就起了高热。
而这村子的郎中早就跟着大部分村民跑路了,没有人过来看病,孙家也没有药,因为都被抢了。
那时候,她说:“小沈,我们走。”
这个村子里有许多空屋,他们随意挑一间留宿,不会有人管的。
赶路着几个月,不提身娇肉贵的沈越贞憔悴了不少,她都累到够呛。
可不知道为何,沈越贞望着孙家夫妻围着儿子痛哭的场景,冷峻的俊脸出现少见的一丝动容。
“二丫你先等会儿,我进去看看。”他提着包袱,自人群外踏进了篱笆墙被毁的小院。
然后她看着沈越贞俨然一个大夫,给那个男娃看诊后,又开了药方,并且提供了他自己采集的草药。
许凉芩看得一愣一愣的,莫非沈越贞是天才,学什么都快?
心里这样想,但她绝不可能在他面前说的,不然这家伙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以后只拿鼻孔看人了。
是以,她偏要坚称是瞎猫碰上的死耗子,是运气好。
而自打那天起,火旺慢慢好了起来,心如死灰的孙家夫妻原本打算等儿子人没了后,跟着一起去。
没想到事情出现转机,他们对救命恩人自然是千恩万谢,十分热情地邀二人住下,然后半夜拿出藏在水井壁坑的粮食。
“……”许凉芩看到时,直接麻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会藏东西,怪不得火旺小子没有同龄人瘦。
拉回思绪,她望着沈越贞的背影,已经两个人之间越拉越大的距离,惊觉这人好像身子强健了不少。
“好相公,你走这么快,这是练出来了啊?”许凉芩笑嘻嘻跟上。
沈越贞炸毛,瞪她:“别唤我相公!”
他们只是一对假夫妻,又没有什么感情,许凉芩逗弄完他,还要叫好相公,他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俩人快到了孙家门前。
许凉芩不逗他了,盯着在院里又开始呼唤他们的孙大娘,她道:“好吧,小沈,我们先过去。”
她应了孙大娘一声。
也不知道孙家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