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游移不定,难得没了那逼人的煊赫气势,不自在道:“……有,有吗?本,本王不记得了。”
刘轩呆了呆,沉浸在某人盛世美颜里一时回不过神,当意识到该嘲笑时,却发现眼前哪里还有人。
……美郎君,当真无耻。
他晃着脑袋,决定去找覃小郎君叙叙旧去。
杨廷见过旧人,吩咐一番,便又去了宫中,作为即将举行登基大典的帝后,阿蛮与他已经从王府搬出,直接居在从前的东宫了。
因先圣人无子,东宫一直空着,起居一应俱全,还有个小小的议事殿,最近杨廷都在这办公议事。
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同时进行,直接定在了三日后。
“阿蛮?在想什么?”
杨廷进入内主殿,便发觉苏令蛮一直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腕间,连他进来都没察觉。
殿内早就被绿萝领着几个宫婢布置过一番,清新素雅的浅绿代替了过分厚重华丽的明黄,除了在必要处留着东宫建制,整个大殿显得温馨舒雅。
苏令蛮回过神来,发觉腰间多了双大手,身后是硬挺健朗的胸膛,她往后靠了靠,享受最近难得的温馨一刻,道:
“师傅给我的青豆子……掉了。”
她将腕间露出来,馥白如雪的手腕纤细,骨肉均匀,衬得那简单朴素的红绳仿佛也有了红玉的质感,杨廷这才注意到上面确实少了重要的青豆,蹙了蹙眉:
“何时掉的?”
他知道阿蛮一直对师傅给的这份礼十分精心,平时盥洗都得摘下好好盛放,洗完再戴,生怕泡了水坏了。
“容妃进入棺淳,便掉了。”
苏令蛮细细将当时情形讲了遍,杨廷听着,面上现出果然如此的模样,他到底入门早,对玄门之术耳闻目睹得多,几番思量便明白过来。
“当日容妃不是道,她曾经是寄居在你镯上的一缕幽魂?后来又与你一同共命,恐怕这是师傅用来护着你的东西。”
他一脸后怕:“若容妃死后,又寄居在你身上,可如何是好?”
说得苏令蛮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忍不住嗔道:“胡沁什么。”
不过思及当日浑身一轻的感觉,恐怕这位寄旅之客是当真彻彻底底地走了,而青豆护身,防止她卷土从来,既达成目的,功成身退也是应当。
杨廷捉着她手爱惜地用唇碰了碰,扣着她脑袋在怀里,叹了口气:
“阿蛮,莫多想了。
“左不过是跳梁小丑。”
苏令蛮挣了挣,从他怀中抬头仰头睨他,一双桃花眼眸光潋滟,波光粼粼处可见媚色无边,下巴精致如上好瓷器,嘴里还嘟囔着:
“说起来容妃娘娘也算是闺中锦绣,要貌有貌,要才有才,为何你偏不从了?”
杨廷就知道打这醋缸子又打翻了,小丫头等着听好听的,偏不从她意,只顺从心意俯身抱着她吮吻了一番,直到人气喘吁吁才不坏好意地捏了她一把道:
“弱水三千,一瓢足矣。”
苏令蛮脸红了红,皱了皱鼻子娇俏道:“算你识相会说话。”
两人多日不曾亲密,正值血气方刚、食髓知味的年纪,磨蹭着不免擦出点火花来。奈何先圣人方走,死者为大,纵杨廷与杨照再不睦,也还要守这祖宗规矩、以示尊重的,揉捏了会,才勉力将人推开,喘气道:
“蛮蛮,莫急,待出了月,便给你。”
“谁急了?”
苏令蛮面子挂不住,瞪他。
这般瞪人,仿佛带着酥媚入骨的诱惑,郎君黑眸中燃起了冲天烈焰,深井幽潭里,仿佛藏着可以翻天的巨兽。
大殿内晕黄的九角琉璃宫灯幽幽打着转,苏令蛮忍不住揪紧了襟口,生怕这人当真扑过来。
正当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巧的叩门声,小八大咧咧的声音传来:
“王爷王妃,礼部侍郎求见。”
这一声,仿佛打破了魔障,杨廷率先移开视线,伸手松开了扣得死紧的襟口,轻喘了口气道:“带去小议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