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奕在后厨洗了一天的碗,腰酸背痛的,看见房内多了一个人,他才想起来阿一跟自己提过醒了。
他与赵瘟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童奕,奕奕神采的奕。”
赵瘟坐在桌边:“我叫赵瘟,瘟疫的瘟。”他等待着童奕脸上露出晦气的神情,就像跟别人说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每个人都会露出的神情。
可童奕没有,他稍稍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名字?”
赵瘟道:“因为我花了我爹很多钱,他觉得我像瘟疫一样惹人烦。”
“你爹死了吧。”
“你怎么知道?”
“如果爹娘还在人世,怎么舍得让这么小的孩子来客栈干活?”
赵瘟心想,怎么不舍得?刘丽龄还舍得把他卖了呢。
他问:“你爹娘也死了?”
童奕点头:“死了,没人养我活不下去,我只能出来干活。”
“你在这里干了多久了?”
“两年。”
“哦。”
童奕问:“你多大了?”
赵瘟道:“十岁。”
“我跟你一样大。”
“嗯。”
“你是春夏生的,还是秋冬生的。”
“冬天。”
童奕道:“我是夏天生的,我比你大一些,我叫你小赵吧。”
“没差多少,那我叫你小童吧。”
“好。”
话题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会,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话。过了一会,童奕道:“明天是你第一天干活,会很辛苦,早些睡觉吧。”
赵瘟说好,童奕又问:“你想睡里面还是外面?”
“我都可以。”
“那我睡外面吧,我睡相不好,怕半夜把你踢了下去。”
“好。”
两人爬上了床,赵瘟躺在内侧,他很久没跟别人一起睡了,因此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三四岁的时候,有些夜晚赵壶不回家,刘丽龄就会让赵瘟跟自己一起睡。
童奕却不一样,这里的小雇工来来走走,他待得最久,与许多人睡在一块过,早就习以为常了。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赵瘟睁着眼睛盯着黑暗,直到半夜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