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着庆典会场中央的三面都坐满了人,我所坐的方向面对的是海面,真是不错,如果节目不好看我还有翻腾着的浪花可以欣赏。
一通鼓声随着海风传来。
山德凑过头来对我说,“要开始了!”
我转身过去招呼玛法几个人,要他们注意礼节。别人鼓掌就鼓掌,别人叫好就叫好,不要做多余的事。
大长老站起来,缓步走到会场中央,手中的法杖一挥,整个会场就变得寂静无声。他抬起头,良久的仰望着夜空,一阵悠扬的吟唱从他口里传了出来。
“这是什么?”我问山德,“有点象施放魔法?”
“大长老在用我族的上古语言吟唱赞颂水神的圣言,”山德小声对我说,“这是每次庆典都必须吟唱的。”
“为什么不是你?”我说,“你不是族长吗?”
“我还不行,我才刚刚继承父亲的职务,”山德带着一丝伤感,“我必须在以后的日子里向族人证明我具备族长的能力才可以主持这样的仪式。”
“哦!原来这样,那她叫什么名字?”
我指着那个女孩问山德。
“她?她叫福尔娜,”山德看着我说,“我把她当妹妹看待的,你就别想了!”
“是吗?”我不置可否的回答。
在这时,大长老的圣言已经快吟唱完了,福尔娜带着一班和她差不多年纪的水族女孩走到了大长老身边。
当大长老口中的最后一个字刚刚消失,福尔娜手里的七弦竖琴就弹响了第一个音符,顿时,叮叮咚咚,清新悦耳的琴声开始回荡在我耳边。
大长老走回到我身边坐下。
在其他不知名乐器伴奏下,福尔娜小巧的嘴唇轻轻启开,一个比大长老好听上万倍的声音响了起来!
“福尔娜现在唱的是……”
“闭嘴!”我低声打断山德的说明,专心听着她的歌声。一点也没留意自己的行为有些粗暴。
福尔娜的歌声就象是在山间潺潺流淌的小溪,穿过幽远的夜空一路蜿蜒着来到我的身边,环绕着我,眷顾着我不肯离去,把一点点带着凉意的水珠滴洒在我的心上,让我所有的焦躁,所有的忧虑都被歌声去掉,不留一丝痕迹。
我闭上眼睛,正想趁歌声的尾音抓住这一刻的感觉,福尔娜的歌声却变了。
变得就如幽深的湖水,虽然幽深得看不见底,却一点也不显阴冷。只是用温柔的双臂抱住我,用轻盈的波浪托起我的身体,让我的心随着波浪柔和的起伏着,轻轻晃动着……洗去了内心所有的尘垢。我不是一个可以被轻易感动的人,但这一刻,至少我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
在我以为这就是福尔娜歌声及至的时候,她带给我更多惊奇。
歌声再次变了。
这次,歌声仿佛幻化成了奔流不息的江河之水,滔滔的水浪夹带着我的身体奔流而下,歌声中充满激情,就象江河毫不在意俩岸的一切束缚,一刻不停的向着大海而去。让我感受到……一路飞流直下和途中峰回路转的畅快淋漓与激荡的情怀。
我听过很多贵族诗人的吟颂,也听过神殿唱诗班多次的“激情演绎”,可是他们在福尔娜的歌声前,那些华丽的诗篇与空洞的唱腔显得多么得苍白无力。
福尔娜的手指弹下了最后一个音符,歌声停歇了。
全场的人都抱以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和我一起来的玛法和近卫队员们都听得入了迷,摇头晃脑的大声喝彩,差不多连自己在那里都忘了。
只有俩个人,大长老和我没有加入这个陶醉到半疯狂的行列,我甚至没有拍手。理由是我隐约间觉得福尔娜并没有唱完,不管如何,不完整的东西不值得夸奖。
福尔娜抱起竖琴,向四周的观众深深的行了一个礼,面带羞涩的走回来,依然坐在大长老身后。
庆典在继续,一群水族战士在战鼓的召唤下从海里毫无预兆的冒出来,在海滩上跳起水族特有的战舞,男性的阳刚和水族人骨子里的绵柔融合得恰到好处。
我无意欣赏舞蹈,前生一直到现在都不喜欢,我把更多的眼光停留在福尔娜的身上,她却在大长老耳边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