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一解开,他们便与顾浮游再无联系,一时间竟有些空落落,不知所措。
以前他们毋须想太多,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人生在世,意义为何?
只要主子叫他们做什么,那便做什么,随着人潮往前走,不会是错。
这一朝变故,他们如同被推出巢的雉鸟,自然害怕,即便这巢穴是禁锢,也生出一缕依恋。
钟靡初将顾浮游往怀里拢了拢,让她躺得舒服些,“她的意思……”
先前声浪翻涌,嘶天啸地的狂潮陡然平静下来。
“你们若有去处,做个寻常百姓,做个散修,或是有心仪门派,要拜做弟子,都随你们。”
不少人性子浮躁,面露惊慌,就待说话。
钟靡初道:“若未想好要去何处,或无去处,愿意留在逍遥城,便留在逍遥城。”
他们跳出来的心,咕噜一声,又落了回去,放稳了些,舒出一口气,露出笑来。
钟靡初道:“不论如何,她让你们出去走一遍,再做决定,逍遥城的大门,总是打开的。”
云销雨霁,霞光初现。
钟靡初凝声正色,威仪非凡。众人也不禁端肃神色,挺直脊背。
“今时今日起,你们已不是奴隶,所作所为,不再是不由自主,为人,便要堂堂正正为人!”
封岁中气十足一声应和:“是。”
广场千人不约而同,“是!”响彻云霄。
“既然为人,便该有名有姓。你们若是记得自己祖上姓氏,便沿用祖上姓氏,若不知姓氏,可用顾姓。”说到此处,钟靡初目光一柔,不由得看了顾浮游一眼,“这是她应允的。”
“若不愿以数字为名的,可自行取名,若不善此道,可请斋先生代劳,取名取字。”
此话一出,群情沸腾。
若不提这解开契约,似幻似真的梦,生为奴隶时,有一个自己的名字,该是他们最渴望的事。
钟靡初见他们望着斋先生,目光发亮,不过是碍于她在此处,才克制着没有冲过去,抢个头名。
垂首一笑,抱着顾浮游离开了。
钟靡初一走,这群人如狼似虎,扑倒斋先生跟前,又少忙脚乱止住,怕伤到斋先生,除了顾浮游和钟靡初外,这行人平时最敬重的便是斋先生了。
“斋先生,斋先生,我要取名!”
丈八的汉子,也不禁羞赧,“斋先生,我想沿用大人的姓氏,可否给我取个志存高远的名儿。”
一个个围着斋先生,人太多,挤不进去,急的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如猴儿。
斋先生抱着的名册便是做此用,为着给他们登记名姓,不曾想几乎所有的人都一股脑扑倒这里,让她起名,竟是不够用了。
得了好名的人,满足的走开,站在檐前,迫不及待试一试新名,对同伴说道:“斋先生给我取名朝,字东来,谓生机蓬勃。顾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