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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不归 第1章(第2页)

奈斯迅速冰冷的尸体倾倒在达尔的身上,后者眼前一片红色血晕,惊叫着跳起来,推开奈斯,两手沾染大片鲜血,他望向卧室的门,那里有个人正悠闲地摆弄着手枪上的消音器,比女人还要精致的嘴咧开,微微一笑,说:“嗨,我回来了。”

我娘过世以后,有一段时间我很痛恨人间的家居生活。

我承认那是嫉妒,不过也从来没有想过打消这点小小不良的念头。

每次看到父慈子孝,你恩我爱的合家欢场面,我就会发奋图强,到处去收集狗屎,然后在人家high到最高潮的时候,偷偷打开天花板,丢一大坨进去,砸在那盘充当主菜的金猪正中间。

然后,我就在对面楼上坐着,寂寞地看人家齐心协力收拾起来,聚首谈论,这是哪一路祖先没有分到祭祀,特意来发发小脾气,清明得要补上才行。。。

老实说,这几乎就是我每年在中国地区过春节时,唯一的消遣了。

任何消遣是不是有趣,大概都属于相对而言。如果跟我现在正在进行的比起来,就很难判断。

我在做什么?

嗯,我在给一只犀牛打下手,给洋葱剥皮。

给很多很多很多,好大好大好大,辣得要死的洋葱,剥皮。

这段时间里,我安身立命的地方,是猪哥在东京的住所。

两间小房子,地段偏到什么程度—我偶尔上一次街,要用到陆地飞行术。就这样,月租已经花掉他一个月工资的二分之一,剩下的二分之一,全部拿来买食物。所以在二十一世纪,科学昌盛,民生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尤其在物质丰富到直接爆炸的东京,他们家的擦手纸,有时候会被树叶代替。

树叶……

喏,这就是你屁屁上为什么经常会脱皮的原因了,你实在磨砂去角质得太厉害了好不好!!无论我如何抱怨,猪哥都完全不觉得不好意思,我猜第一他的确不在乎,第二他没工夫理会我,只要在家,他就永远盘腿坐在那张床上打电子游戏,最大乐趣是动不动一跃而起,奋力去接辟尘丢给他的小曲奇饼干。

今天也没有例外。

一边剥洋葱,一边流眼泪,我心情难免不大好,就絮叨:“请问,你可以来帮帮忙吗?你少吃一块饼干会死吗,请问,你会死吗。”

他专注打ps,很好脾气地回答:“好好好,好好好。”

我赌一块钱,适才说的话,对他不但是耳边风,而且风速达到了每小时两百公里,噌的一声就去了西伯利亚。

辟尘你说对吧?

辟尘是一只半犀,模样有点象猪,不晓得是先天营养不够,还是后天发育失调。不过我可以肯定它在半犀一族中地位极高,因为老得把角都炼化的犀牛,几百年都见不到一只。

但他对此持反对意见,而且引用成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只是做人,不对,做犀牛低调。”

做犀牛已经很离经叛道了,你还低调个鬼咩。

他对猪哥无比偏心,从来没有原则可言,眼下我咨询它的意见,显然是自取其辱。白它一眼,我继续哼哼着剥我的洋葱,同时对今天晚上要吃的西班牙式海鲜饭充满无限憧憬,海鲜饭耶,西班牙的国菜耶!

眼巴巴看着辟尘备料,调酱汁,架大锅烧水,煮出七分熟的双米饭。万事俱备只欠海鲜。结果他跑去一开冰箱,犯起了嘀咕:“昂,我的虾,蟹肉和带子呢?”

什么?

吃字最关心,我顾不得拂去满身洋葱皮,一跃而起,跑去和辟尘一起查看冰箱,果然,今天中午放鲜虾和蟹肉的地方,只留下空空如也一只大海碗,而透过眼角余光,我发现了另一个空空如也的地方,就是卧室内的那张床,猪哥这个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戴整齐,悄悄溜到了大门玄关,贼眉鼠眼,正要脚底抹油,因此这桩无名海鲜失窃案的真凶,应该不需要通过查验空碗边缘指纹来确认了。。。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猎人,抢在我和辟尘双双怒吼着发动双铁头神风式大攻击前,他眼明手快,飞速拉开大门一线,身体一侧,泥鳅似的滑了出去,跟手关门断路,本来我用一个穿墙术,马马虎虎也就过了,结果这家人不晓得为什么,大小出入口,连马桶下水道在内,一律用了反法术重尘涂层包裹,因此害得我咚一声撞在门上―――此仇不报非君子。。。

对于晚上只好改吃素这件事情,辟尘的反应比我冷静得多,只是耸耸肩而已,看我摩拳擦掌,搬了张凳子在门口死守猪哥,它顺便给了个建议:“你别等了,他吃完那顿,不到明天晚上饿了不会回来,去地铁站逮他吧。”

要说有了内奸,行动效率就可以大大提高。没多久,我果然在某个地铁站把猪哥逮住了,当其时也,这死小子坐在入口处自动售卖机的后面,盘着双腿,正津津有味看八卦周刊。旁边还放了好大一堆,各国文字都有,不知道怎么搜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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