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磕在膝盖上,迟心没动。
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后脊升起,倪朵朵的声音都有点颤,“这个人:他大你十岁,早就通世事、通人情,八面玲珑,他是许叔的亲儿子、你老妈的继儿子、是你的外姓哥哥、是咱们大名鼎鼎的许处长?!”
“干嘛加这么多头衔……”
看着眼前这软糯的一个人,完全拎不清的样子,倪朵朵气得都要疯掉了,“迟心!!你,你是不是昏特了?!这他妈的是个人吗??这是个变态!是个混蛋!这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
“胡说什么呢??”
“胡说?哪有这么奇葩的男朋友?从哪个粪堆里捡出来的??什么都不付出,只想睡!!”
“我什么时候说他是男朋友啦?”
“你说什么?!”
……
凌海的夏天过起来特别慢。热,桑拿蒸熟了一样的热。
迟心爱出汗,可那是心理反应的害怕和紧张,脑袋顶就像生了泉眼,哗啦啦的,这缺陷到了生理上还就偏偏地有了奇效:热的时候她都不大出汗,皮肤凉凉的,很能忍。
工作不算太忙,日子不算难过,当暑气慢慢地退去,熬着熬着就又到了小学生快开学的日子,也就到了一个迟心每年都不大愿意面对的日子。
下午六点。
快下班了,忽然一个短信:心儿生日快乐。
迟心笑笑,转了一千块钱过去:谢谢妈妈。妈妈辛苦了。
这是姥姥教她的:儿女的生日是娘的受难日,理应孝顺。
她不喜欢这个受难的日子。
“迟心,迟心,男朋友来了哦!”
嗯??迟心一愣,“什么??”
对面工作台的女生笑,“我刚才去前台,小姑娘跟我说门口有个男的等你下班呢!”
心立刻通通地跳,中午没吃饭,身体忽然就虚得都站不起来。
还没走的几个年轻同事已经笑着往窗边去看,迟心这才赶紧起来过去。果然,楼下车场的访客车位上多了一辆银色福特,外面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讲电话。
“那个,那个,是吧?男朋友么?”
八卦的声音,迟心轻轻抹了下额头的汗,“没有啦,朋友。师兄。”又补充道:“闺蜜的男朋友。”
拿了包下楼,张志冲她招手,迟心赶紧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来接寿星啊。”
迟心有点尴尬,“什么寿星……”
“朵朵早早就订了餐厅,可是又不肯找你。让我来接,说了:如果你有安排就算了,没有就跟我走。”张志传达着小女人让他一定带到的话,男人不知所云,觉得一点诚意都没有,“迟心,你们俩吵架了?”
迟心心里好难过,那天朵朵气得骂她,赌气睡觉都不理她。第二天走了以后,快半个月过去,也没再找她……
“那天她回来就哭,怎么问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