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开口。“我能为你做什么?”
疼痛撕心裂肺,我终于哭了出来,所有的压抑都随着眼泪宣泄出来,原来哭也是件如此幸福的事。
“你等我,我去找你!”
我摇头,虽然他看不见。“我在南州。”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
同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等我,我去找你!”这句话像火一样炙烤着我的耳膜。
为什么,不论我在哪里,不论我们相隔多远,我始终感觉到他的存在,很近。可每当我们近在咫尺,哪怕身体密合的毫无缝隙,我们都无法真正拥有彼此。
我差点脱口而出:我等你!
脑子里突兀地冒出另一个极冷的声音:“求他救你未婚夫,你对他公平吗?他爱你,为了你他什么都敢做……若对他无意,就别再招惹他……”
到了嘴边的话被我艰难地咽回去,换成:“不用了。”
说完,我不给自己任何反悔的机会,快速挂断电话。
喻茵又赢了,她的指责到底嵌进了我的心里,成为我时时刻刻摆脱不了的魔咒。
我决定等天亮去找律师谈谈,讨论一下这个案子可能的判决结果,再问问律师我该怎么上诉,胜率是多少。
清晨的第一缕光乍现,天空清澈的不可思议。
身着墨绿色军装的男人站在我的眼前,金灿灿的阳光模糊了他的轮廓,却照亮一排整齐的纽扣,那般辉煌。
坐在长椅上的我,愣愣仰起头,看不清阴影里的面孔,心却为之狠狠一颤。
修长的手指落在我脸上,拂去我的冰凉的泪珠,不曾忘却的温度和味道。
“你?”我惊讶地站起来,睁大眼睛,仍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你怎么……在这儿?!”
“GPS。”叶正宸轻描淡写回答。“全球定位系统。”
秋后的天空,蓝澈得透明。
我无言地看着他,的确无言。
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最渴望的人从天而降一般站在我面前,就如同多年前的雨夜,看见受伤的他站在雨里。
两个字,感动!
十根手指在背后尽全力搅动着,我怕自己一个不坚定,会不顾一切搂住他的腰,告诉他我有多想他。
“我能为你做什么?”他略有几分忧虑的声音落下来,利剑一般刺穿我的心底防线。
“钟添有消息了,可能要判刑,六七年。”我低头,不敢看他的脸。
可我还是看见他胸口起伏一下,听见呼吸沉了。
“为了他,你在医院门口坐了一夜!”
“嗯。”为了印钟添,我在这里坐了一夜,可为了叶正宸,我不知在这里呆坐了多少夜,我不想告诉他,永远不想告诉他。
他看我一眼,嘲弄地牵牵扬扬嘴角。“你不是说你多少年都能等吗?”
“我能等,多久都能等……可我怕我爸等不了。”我用手按住额头,揉了揉。“我爸有病,淋巴癌,这些年全靠定期的使用靶向性化疗药物撑着,癌细胞没有转移。这次听说钟添要坐牢,他的精神垮了……我怕……”
叶正宸再也笑不出,他也是个医生,和我一样清楚癌症患者的精神状态有多重要。
“对不起!”他伸手环住我不断收缩的肩膀,极力给我安慰。
“我爸说他有生之年能看我穿上婚纱,能抱抱他的外孙,他就知足了……我不知道他能撑多少年,我不能让他再等了。”憋在心里的苦水终于吐出来。“叶正宸,你再帮我一次吧,帮我想想办法,别让钟添坐牢。”
“好!”一个字,坚定有力。
他拿出手机,从已拨号码里调出一个人名,拨过去。
电话很久才接通,睡意朦胧的骂声毫不客气。“靠,你丫打电话能不能先看看时间?!”
这人也太、太不给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