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尉也许是想擒贼先擒王吧,拿下虞煜,对方的大军自然会不攻而破,望风而降的。”
苟良兴的突兀行动,让城墙上众人都懵了一下,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他此举为何,一时间神色变换,鄙夷、期盼和担忧都各有人在。
听到翁太安的质问,依附于苟良兴一众的官吏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由程克卿出言为其辩解。
“这话说得,也就你们自己人信了,把别人都当做傻子呢。”
只是他的话音一落,依附于翁太安的官吏之中就传来了一句响亮的嘲讽,程克卿对着说话的人怒目而视,却发现对方根本不畏惧于他。
“对方来将勇猛,抛开都尉亲自对阵的虞煜不说,乐镇的本事相信大家都有所了解,一直都是个极难对付的人,就算全盛时期的王耀祖与他对阵,不过五五开的胜利,再加上武力值更甚他一筹的韩破山,只怕前去阻拦他们两人的众将没有胜算,甚至还可能将一旁指挥作战的谈将军也拉入斗将之中,都尉此举,实在是有些冒进了。”
随着有人发言,对苟良兴此举不满的官吏们也纷纷开始出言附和,都觉得本来可以依靠大军人数碾压对方取得稳胜,偏偏苟良兴为了自己的战绩要在稳中寻险。
“照你们所言,是觉得都尉也不是虞煜的对手吗?”
听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声讨着苟良兴此举的冒进,只差将贪功二字直接刻在他的脑门上,依附于他的官吏不干了,自程克卿之后,栾颂也跳了出来。
“这……”
声讨的声音戛然而止,左右对视一眼后,讨论的人重归了沉默,从上一战就能看出,虞煜绝不是他们预想中的那个无能之人,苟良兴虽然要比司翔等人强上一点,但很有可能不是这位善于伪装的太子的对手,但是这一点,没有人敢直接点破。
要是苟良兴也被虞煜击杀了,扶风郡的情况只怕要大大不妙了。
“哼!”
见自己一语就堵住了他们的嘴,栾颂不无得意的冷哼了一声,苟都尉现在正值煊赫之际,没看到连翁州牧都不敢多言吗,什么级别的东西,也敢在背后声讨上官?
“传令谈毅,让他指挥大军全力攻敌,不用去理会任何人的其他命令。”
只是他刚刚得意没多久,就听到翁太安突然下此命令,此刻城墙上的传令官显然也是他们的人,在苟良兴一派的官吏还没来及反驳之时,就匆匆下城去传令了。
“府君,万不能如此啊,都尉在城下拼杀,您怎可在此时夺了他的指挥之权。”
“是呀,府君,都尉掌管着一州兵权,您下这样的命令,是不是有些逾越了?”
觉察到翁太安此举对己方不利的的栾颂等人纷纷出言请他收回成命,情急之中,竟将平日里的心声都说了出来,再想改口却是已经来不及了,话音还未落定,依附于翁太安的官吏皆对他怒目而视,更有人直接跳出来斥责,因距离过近,口中的唾沫都喷到了他的脸上。
“逾越,栾颂,我看说出这话的你,才是真正的逾越!”
“栾颂,我倒是想要听听,你口中的逾越,逾在了哪儿,又越到何处?你可是扶风郡的郡守,你的话,我是该洗耳恭听的。”
对此行为翁太安并没有阻止,反而在那人骂完之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反观与自己一派的人,却都在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就连一直和他站在统一战线的程克卿,也开始数起了地上的石砖。
“下官情急之下一时失言,但本意绝非如此,还望府君见谅。”面对翁太安的看似温和实则咄咄的逼问,自知理亏的栾颂迅速滑跪。
“你的本意如何本府不在乎,但有一点你不要再忘了,本府为一州之长,总揽一州之权,都尉再怎么厉害,也断没有跳过我直接总揽军务的可能,我的命令永远高过他一个级别,你要是连这个都一忘再忘的话,我都想要思量一下,你是否可以继续承担此刻的重任。”
说着,又转头扫视了全场一眼,“此话我只说这一次,你们都记住了。”
“是!”
听到他这样说,众人尽皆称是,就连苟良兴一派的人,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在此刻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
翁州牧近些年是颓势了许多,但正如他所说的那般,他才是锦州的一州之长,哪怕苟都尉一再压挤他在军中的控制权,但他的手中依旧握着锦州近半的军队,现今苟都尉正陷入斗将之中,理论上,他确实拥有可以直接更换指挥人选的权力,只是能不能成功,还未可知。
想到苟良兴战前的排兵布阵,栾颂等人又悄悄的把心放了回去,谈毅就算想要执行翁太安的命令,在这样的部署之下,只怕也是有心无力,不然苟都尉怎么会那么放心的把大军的临时指挥权给他。
城墙上的变故,除了受到传令的谈毅,其他人都并不知情,就连谈毅本人乍闻这个消息都小小的愣了一下,他知道这是翁太安对苟良兴贪功冒进的不满,若按照此安排执行,也确实能继续稳住当前的局势。
只是看了一眼正在和虞煜对战的苟良兴,以及周围自动为其让开一块空地的士卒们,谈毅苦笑了一下,府君实在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在周围全是苟系一派的将士之时,他怎么可能去无视苟良兴的命令,到时候说不好太子的军队没击败,他们自己的士卒都要开始内讧了。
想要无视苟良兴的命令,除非让他此战之中再也讲不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