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是在心疼我?”
她不假思索:“这是你为我受的伤。若没有你,我早死八百回了,要是我不心疼你,岂不是显得我冷血无情?”
即使知道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鹤青还是真心实意地笑了:“天清峰总共就三人,病人就占两个,江长老可要忙不过来了。”
“你知道……四位长老之间的关系吗?”沈媞月放下药瓶,忧心忡忡。
“赵衡脾气火爆容易轻信他人,但为人坦率重诺,只要他承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邬婋性子冷清,不常出门,平日也不见她与谁比较亲近,赵衡看不惯她,说话总是夹枪带棒。不过陆砚书倒是与这两人关系不错。”
他慢条斯理地解释:“你想做什么?”
当初入门修行,只是为寻回夫君,可越来越多的事颠覆她想象。沈媞月隐隐有预感,若再查下去,真相恐怕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村民、弟子惨死的画面历历在目,脑中有一道声音劝她,不如装瞎作哑,就此作罢。
她抬头,撞上鹤青来不及收回,那柔情似水的眼神。仿佛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
她突然想起,沈云鹤曾经握着她的手,坚定不移地告诉她:“无论嘤嘤想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用生命来护你。”
沈媞月一字一句道:“我想知道沈昭缨究竟为何而死,我想查清十年前的真相。”
*
剑修与符修同住无极峰,因此一大早就吵吵嚷嚷,互相推搡吵架,就差没真打起来。
“我原以为赵长老是那种严肃古板的人,”沈媞月绕过互骂的弟子,“没想到无极峰这么……”
“活泼?”
姜棠帮她想出一个词:“长老们大多不管弟子做什么,也管不过来,只要不欺凌同门就可以了。”
她也看出来了,虽然两方好似势如水火,但内容多是针对修行功法,越吵越能精进。她看见刚刚还气得跳脚的弟子,此刻又勾肩搭背地一起下山。
若是剑修还住天清峰,想必那里也很热闹吧。
沈媞月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她昨夜便想去找江长老辞别,也感谢这几日的照顾。
她走到门外,江时筠静坐榻上,烛光摇曳,本应带来温暖,几根蜡烛却无法照亮屋子,在黑暗中显得微弱渺小。
跳动的烛火拉长了她的影子,远处传来欢笑声,更显此处寂寥无声。她纹丝不动,天地间仿佛只剩她一人,形单影只。
沈媞月想要敲门的手又放下,没有打扰她,悄无声息地走了。
“在想什么?”姜棠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喃喃自语:“你说为何要让剑修搬离天清峰?他们想掩盖什么?”
“恶事做太多,心虚呗。”
话音刚落,她们已经走到屋前。
赵衡大概是最有长老架子的一位,等她们行完礼,他才装模作样问姜棠:“辛苦你跑这一趟。你说你师父有要事商议,他怎么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