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著她。
原来她是个老千?!
难得多多竟也看出了他眼底的质疑,急忙挥手,“不不,我不是老千,我虽然是史药钱赌坊目前唯一剩下的当家娘子,但是正所谓『鼠女爱财取之有道』,我们赌坊赚钱都是公公道道、有规矩可循的,绝不会乱来。”
坑人还有公公道道的?
他瞅著她的眼光愈发怀疑——
“哎呀,这是有原因的,”也不知怎么的,她很不想被恩公误会,急忙地解释道:“太白居的老板会耍诈,要不就是会耍赖,一开始我跟他辩得面红耳斥,后来发现他脑袋不太灵光,光是想要赖皮贪小便宜,一笔帐却算得乱七八糟。所以从此以后,管他耍赖、耍诈、使老千,反正输的赌金我就是加三倍打八折,他不知道还以为占到便宜了呢,呵呵呵……这样他高兴我也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饶是秋雪心绪不佳,还是被她的模样儿给逗笑了……他紧抿的唇微微往上一弯。
“你将这种职业机密告诉了我,不怕我向太白居的老板拆穿这件事吗?”他很好奇,她凭什么信任自己?
多多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挥挥手笑嘻嘻地回道:“哎呀,不会的啦,你可是我的恩公哩,恩公怎么可能会陷害我?”
他啼笑皆非。
真不知道是该说她精明还是笨……
“对了,还不知道恩公怎么称呼?”
“不要叫我恩公,我姓裘。”
“球?”她希罕地叫道:“我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人姓球耶,恩公,你真可怜,有这样的姓氏,从小一定都被拿来取笑对不对?”
秋雪一撩眉,“你以为我姓哪个裘?”
“不是牛皮球的球吗?”她难掩同情之色。
他一怔,又好气又好笑,行走江湖多年,第一次有人敢这样胡猜他的姓。
“我姓裘,皮裘的裘。”他忍不住澄清。
多多点点头,一脸很明白的样子,“我知道,就是皮球的球啊!”
“那个裘是……”算了,他放弃解释。
他们不过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又何需对她解释这么多?
“球恩公,那你的名字呢?”多多又热切地探问。
秋雪有点防备地瞥着她,还是决定不说为妙:这个姑娘想法怪怪的,天知道她听到了“秋雪”两字后,会不会说这是什么丫鬟会起的名字。
想他昂藏七尺男子汉,干什么要被一个傻头傻脑的小“娘乘机取笑?
“萍水相逢,何需问名?”他又啜了一口酒,站起身来,取出一锭银子置于桌上。“姑娘,多谢厚意,但裘某从不占人便宜……失陪了。”
他话说完,高大的身子如旋风般往大门而去,顿时消失在酒楼大厅里。
“球恩公,球——”多多起身想唤住他,哪还来得及?
怎么……这样就走了?她还想招待他到史药钱赌坊好好地输个……“呃,赌个痛快呢!
话说回来,她的眼光缓缓回到了桌上那锭三两重的银子……
“哗,非但没让我花到钱,而且还有零头让我赚耶!”她好开心,抱着那锭银子乐开怀,“好棒,恩公就是恩公,真有气派。”
这桌酒菜至多一两银子吧,那么她还落下两两银子暗藏……
真是作梦都没想到有这样的好事,看来她经常窝在史药钱里看场子是不对的,赌坊就交给东南西北们,她有空多多出来遛达遛达,还可以捞到这些额外的好处哩!
难怪爱爱和盈盈总是喜欢往外跑呀!
多多恍然大悟。
*
数来堡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大,看来是难以在三五天内就找到要找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