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出賣?
丹尼爾緊盯著他親愛的弟弟,沒有放過他臉上一絲細微的變化。
然而葛列格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是麼?她說了些什麼?
下一秒,尊貴的妖王陛下忽爾暴怒地猛地拍了一下桌面,桌上擺著的玻璃瓷器搖搖晃晃,半滿的高腳酒杯站立不穩,血紅色溢滿純白的桌布。
在暗處躲藏的暗衛像是收到了指示一樣,忽然從四面八方冒出,其中兩人甚至將劍架在葛列格的頸脖旁。
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坦白嗎?
葛列格瞧見他手背上暴凸的青筋,腦海中卻是一陣恍惚。
這可不行,他眼前面對的可是一隻暴怒的惡狼。他得專心。
他攥緊手中的高腳杯,沒有理會四周殺氣騰騰的暗衛,淡然開口:王兄又沒告訴我是什麼事,要我怎麼回應。
看來你也沒有把我這個王兄放在眼中,我高傲狂妄的弟弟。丹尼爾似是暫時將怒氣壓下,語氣平緩了一些。說吧,你與貓族那兩個族長做的那些,是不是為了奪取王權?
安娜果然是把在萊斯郡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他。
這沒有什麼不對,他本來就是故意泄露這些情報給她,利用她作為渠道,讓丹尼爾知道他想讓他知道的事。安娜的泄密、丹尼爾的暴怒,一切都正按著他的劇本進行,可不知為何,這刻他心裡居然暗暗有些不安,隱約有種不祥預感。
王兄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早就組織了足夠的軍事力量,為什麼今日還要單人匹馬,來赴你這個險局?我又為何明知安娜是你安插在我身邊的間諜,卻依然容讓她將那些情報告之於你?
丹尼爾瞇起眼。難道不是因為你羽翼未豐,時機未到?
葛列格笑了出聲。單是南方的三萬軍隊,加上特殊訓練的精衛,王兄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擇?
聞言丹尼爾眼中似是要併裂出火花,卻被他硬生生忍住。為什麼?
這樣說話,我可不太習慣。葛列格撇了眼頸上的利器。
丹尼爾正打算示意那些暗衛退後,卻見那兩個用刀架著葛列格的暗衛在聽到他的話後便己經旋即將劍鋒一轉,乘機制服了另外兩個暗衛。
你們他惡狠狠地盯著面前依然神色自若的男人。他們是你的人?
葛列格不以為然。不然王兄以為我培養那些精衛有什麼用?
丹尼爾氣極反笑,甚至替他拍起了手。當年威名遠播的葛列格王子,果然不會讓本王失望。
王兄還記得這個東西嗎?說著,葛列格從衣襟中掏出一枚細小的徽章。
這是費列叔叔的功勳費列已去世多年,這枚勳章早應伴著他下葬,丹尼爾不懂他這時把它拿出來有何用意。
當年費列叔叔擊退了野心勃勃的羅特尼王國,將那些妄圖奪取我們土地的人類一個不留趕回他們的領土,才獲得了這枚勳章。至此之後,因為費列叔叔,那些人類也不敢再度來犯。費列叔叔四處征戰,立下功勳纍纍,可是我們的祖父最終卻選擇了我們的父親為下一任妖王,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祖父說,妖國不需要一個好大喜功,四處惹起戰火的國王,所以最終才會選擇了懦弱但謹慎保守的父親。
丹尼爾明白了葛列格的意思,四處引戰的是葛列格,保守謹慎的不就是他自已嗎?但,費列甘心?
葛列格的話讓他回想起從很久以前費列便淡出了政治,過著四處流浪的生活。當時他的這番行為讓引來朝野嘩然,誰也沒想到費列會在高峰中驟然退下。
當然不!葛列格望著透明高腳杯中的血紅液體,眼前彷彿又看見費列叔叔那一晚跟他說起這個故事時的樣子。
葛列格,勝利的榮譽與歡呼聲總會讓人雙眼被蒙蔽。那一晚他們的馬車來到某個邊境小鎮,費列忽然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十年前,我曾在這裡被數個村民襲擊。
他還記得那時他露出了不可置信表情,不敢相信居然有普通村民敢襲擊費列。
我永遠記得那個老伯的眼神,他辱罵我的話。我以為顯赫的戰功會讓我受人愛戴,但他們真正渴望的其實不過是平靜安穩的生活。
說完這些,他溫柔地看著葛列格,一隻大手輕柔地撫了撫他頭頂。王族總是避不開殘忍的權位爭鬥,你的父親仁慈,沒有對我趕盡殺絕。當然,我們小時候關係也不差。可你和丹尼爾呢?遲早你們之間必有一場撕殺。
我不去爭便是了,我本來也沒有很想當國王,叔叔說這番話不也是想勸我放棄嗎?葛列格垂下頭,語氣中隱隱透著不服氣。那時他年少氣盛,尚未能完全明白叔叔的意思。他只知道他在意的不是王位,而是要在那個從小不待見他的哥哥面前俯首稱臣。
即便你退出,爭鬥還是無可避免。我看得出,丹尼爾比你們父親更深謀遠慮,也更多疑。他不會輕易信任你,那時為了自保,你還是會被逼出來爭戰,直到一方完全失敗。所以你要建立勢力,足以保護自己的勢力,但同時又要向他證明你不會對他構成威脅。
葛列格重新看向丹尼爾。當然那時我還是不服氣,但只要在戰場上待得夠久,你也會漸漸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