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还记得最后一位来看本宫的老臣曾悄悄和本宫说过的一句话:如今陛下并无子嗣,尚且软禁公主。今后若有皇子降生,那定下太子之日,便是公主丧命之时。”
“本宫身旁的宫人一直在换,到后来本宫也不再开口,因为我害怕。。。”“等到本宫十岁那年,宫内有皇子降生,陛下便给我指了封地,登州。”
“本宫又惊又喜,惊的是有皇子,喜的是能离开皇宫。”
“在本宫得知有了封地后,便一刻都不想多待在宫里。即便本宫知晓登州贫瘠,仍在领了圣旨后迫不及待地前往。”
“当时本宫虽年幼,可之前在宫里被诸多老臣有意无意地教导,因此也多少懂得些治理法子。”
“登州虽贫瘠临海,可却有一小块晒盐地。本宫靠着这海盐同蒙古做些买卖,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可不久后,源源不断的犯官家眷被流放至登州,那些家眷大都是之前来看望过本宫的老臣家眷!”
完颜霓凰咬牙道。“陛下下旨,这些家眷不可劳作不可经商,这岂不是逼着这些人等死?本宫深受那些老臣教导之恩,便将这些家眷留在公主府,想着有海盐之利,应能一力养之。”
“可。。。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本宫掏尽家产,却也日渐捉襟见肘。”
“就在本宫一筹莫展之时,有个开封客商来登州采买海货,才让本宫能渡过难关。”
“去岁蒙古遭了白灾,无力再来登州买盐,本宫顿时少了一大块进项,开封客商也迟迟未至。”
“今岁陛下召集诸国大摆寿宴,本宫也奉旨前来。本宫自就封之后便从未在开封久待,但此次本宫不得不盘桓良久。”
“登州那些家眷还在苦熬时日,本宫将公主府内所有值钱的物件都带来开封,想着变卖后带些钱粮回去。可不曾想本宫变卖的物件,买去的皆是老臣。。。”完颜霓凰哽咽道:“自见到这些老臣后,本宫便知这一日,终究还是要来了。”
听完完颜霓凰的讲述,赵士程陷入了沉思,两人之间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对。”
赵士程道:““此事或许和公主所思有差,外官看陛下言行,不像是会取公主性命。即便想取,也不会在此时动手。”
“若我是皇帝,有公主在,便能引出那些依旧惦记着公主的老臣。”
“接着将那些老臣治罪,将他们的家眷丢给公主。按公主所说,皇帝下旨令他们只能等死,那公主必得将养他们。““养活了,则掏空公主;养不活,则令公主与那些老臣离心离德,如此便能轻易地将公主锁死在登州。何必要杀人?”
“那位老臣虽是担忧公主,可他却忘了,公主乃是女儿身。皇子越年长,反倒会让公主越加安稳。”
赵士程问道:“是否近几年来流放至登州的犯官家眷渐少?”
完颜霓凰听着赵士程这番话已然有些出神,听他发问,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完颜霓凰便下意识的回道:“是。”
赵士程道:“公主莫要担忧,外官觉着此事应是另有所图。”
完颜霓凰悄悄抹了抹眼泪道:“多谢赵郎中开解,此言令本宫心安不少。”
接着她停下脚步,转身对着赵士程深施一礼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