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魍魉,形形色色,如堕红尘,亦为我过。”
什么意思?
他是在自责?
赵如意皱起眉。
很快,他的下一句,叫她的心放了回去。
“殿下,贫僧不会当缩头乌龟的。”
伽莲捻着她的发,放在唇边吻了吻,眼中、心里满是她。
没有人能拒绝圣僧用这张俊美的面孔,这样痴情的眼神,赵如意缓缓俯下身……
红帐遮住了初秋夜里的温柔缱绻。
那之后,一切仿佛好像照旧。伽莲住在那间离赵如意最近的厢房中,日日守着这位长公主。外头苇绡教在神都又爆发了数次争端,所有的腥风血雨,都与公主府无关。
薛青竹又来了几次,最后一次伽莲见到他时,对方看向他的目光透出几分幽怨与恶毒。
伽莲掩上门,清净无垢的心涌上喜意。
不知是否薛青竹不敢向皇帝请旨赐婚,又或者眼下年轻的帝王正被苇绡教搅得焦头烂额。总之,长公主的亲事无人再提及。伽莲与赵如意度过了最为甜蜜快乐的时光。
自从敞开心意后,赵如意索性也不遮掩,天天恨不得腻在伽莲身上。
日间,她闲来无事,便重金请了上回那位极擅素斋的大厨,张罗一桌素菜,邀着圣僧一同用饭。席间,自然免不了侬言软语,央着对方喂饭的动作。
夜里,众目睽睽之下,圣僧敛心秉性,酉时一过房中便熄了烛火。只是无人窥见之处,长公主寝室的房门偶而开了又合,僧衣叠着红裙凌乱散在地上。
所谓清规戒律,就是束缚的底线。一旦突破这条底线,那么人性的欲望便会被无限放大。都说和尚是色中饿鬼,如今赵如意体验到,她的圣僧……怕是那鬼中之王。
伽莲。
伽莲。
伽莲。
只要呢喃着这个名字,慈悲菩萨瞬间化为情□□焰,将她燃烧殆尽。
登上极乐世界。
神都的秋极短。秋风刚起,中庭的菊花落了满地,很快就被人清掉。入了冬,便不再是菊花的季节。
冬天自然要赏梅。但梅树难栽,取而代之的,是清香满院的水仙。
这夜,空中暗暗浮着水仙的香气。借着窗口透进来的那丝光,两道身影蜷缩在被褥中,独享天寒地冻中唯一的温暖。
伽莲抱着慵懒疲惫的女人,任由她在自己颈窝里拱着,像极了猫儿在邀宠。
这样冷的天,两人互相抱着,像是这世上仅剩他们这对有情人。
赵如意喜欢极了伽莲,他的身体温暖有力。佛是温柔的,他待她,总像是捧着至珍至宝。
“下回,去你屋里好不好?”
长公主喜欢尝鲜。烧着地龙的寝室是暖烘烘没错,但那个幽静的禅房隐隐透着几分禁欲神秘的气息。
她想让那里也染上自己的气息。
可抱住她的人摇了摇头,“那边冷,你不习惯的。”
当初安排给圣僧住的房间,地下没铺着地龙。赵如意转个身趴在他胸口,四目相对,如猫的眸幽幽打量着他,像穿透眼睛,望进他的心。
末了,红唇微勾,“好吧,听你的。”
她知道,那间房里还摆着金身佛像。
这个冬天,赵如意几乎就是窝在情人的怀里,躲在公主府过的。除夕那夜,宫里照例开了宫宴,赵如意非但得去,往年她还是坐在赵墨的右下位。
她的父皇爱惨了她的母后,所以皇嗣凋零,就连赵墨还是过继来的。小时侯,经常是她们姐弟俩一起手拉手看焰火。今年宫人撤下宴席,赵墨带着众人前往观景台,习惯性地往旁边寻常赵如意身影时,却找不到那抹绯红如焰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