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
赵如意正欲讥讽两句,司徒妙仪却忽然勾起嘴角,冷哼道:“倒是你赵如意。你与皇上自幼情深,可到头来你却谋权篡国!”
“你说皇上薄情寡义?真正薄情寡义的人是你。昔日圣僧为天下称颂,可自从遇见了你,他成了乱臣賊子不说,还生死未卜!”
一阵急风刮过,案台上的纸烈烈作响,幸而有镇纸压着,可画中赵墨的五官变得扭曲。此时,赵如意眼底掠过阴翳,脸上笑意更甚。
“以前本殿就好奇了,太后娘娘既是尚佛,缘何不去叨劳你那位同进佛门的好姑姑,偏偏时不时就去达摩寺找圣僧,莫非,你真的与圣僧之间有什么见不得……”
“赵、如、意!”司徒妙仪重重拍着案台,手边的笔骤然跳了跳,跌落案台。可惜,谁也没空理会。
“你莫要血口喷人!本宫与圣僧之间清清白白,并无任何苟且!你自己跟薛青竹厉冉那些男人荒淫无度,别把本宫看得与你这般下贱!”
“大胆,你岂敢对殿下无礼!”阿桔沉着脸,当即就要叫人将司徒妙仪拿下,却被赵如意喊住。
“行了,”长公主打量着眼前气愤难遏的女人,仿佛在审度她这番话的可信度,末了,她面色平静,宛若司徒妙仪当着她的面是在骂别人。
“春寒料峭,太后娘娘约莫是着了凉。风邪入骨,头脑不清才会说浑话。让长乐宫的人找太医给她看看,先把脑子治好再说。”
言罢,雍容华贵的长公主转了身,丝毫不理会后面歇斯底里大骂自己的年轻太后,慢悠悠地出了长乐宫。
阿桔望了望身后萧肃的宫殿,皱眉:“殿下,太后这般辱骂,您能忍,奴婢可不能忍。”
赵如意单手撑着额角,嗤笑一声:“这有什么不能忍的。这些年,朝中文武,那些个男人在背后骂本殿的话,比她的难听多了。”
若是被人骂上两句,她便气得跳脚,这摄政长公主不做也罢。她不怕人骂,怕的是那些骂不出口而在心里骂的人。
比方司徒妙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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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桔,你让人好好留意。”赵如意忽然坐直身子,敛住笑,沉声道:“方才本殿给了她由头,她必定会借着太医院那些人的手,给水月庵传递消息。让人记住她跟司徒飞虹传信的内容,信件务必要完好送到司徒飞虹手里。”
阿桔这才悟过来,主子竟然是故意激怒司徒妙仪的。
一时间,她对赵如意更加敬佩,忙应道:“是,奴婢知道,太医院那边奴婢会好好吩咐的。”
这些年赵如意给了司徒妙仪太后的头衔,对外则宣称太后因思成疾,在长乐宫养病,不见外客。表面上黑甲军将长乐宫看得紧紧的,可实际上却暗中放任长乐宫的人与宫外联系。
除了丞相府,去年开始,长乐宫与水月庵的联系越来越频繁。水月庵的主人,也就是当年被赵如意的父皇下旨剃度出家的司徒家大小姐——司徒飞虹。
司徒飞虹赵如意是没见过,可事迹却是听过的。二十年前,这女人曾经想嫁给她的父皇永泰帝,为此设计陷害她的母后乔楚。事发后,因着当年的太后极力保住她,所以永泰帝赐她终生在水月庵终老。
司徒家这对姑侄,倒是出奇一致地令她感到厌恶。如今她们竟然还想勾结苇绡教与她为敌。
与其围呀堵呀的,索性让他们拴成一条线,届时她将他们连根拔起,叫这条线的蚂蚱一同落在她手里。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下月初八。
这时,阿桔瞅出主子眼底那抹冷冷的杀意,斟酌许久,才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您雄才伟略,司徒家跟苇绡教那些反贼必然会败于咱们手里。只是到时圣僧……”
旁人或许不知,但阿桔当年清清楚楚见证过赵如意与伽莲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凭心而论,她不希望伽莲死。
赵如意目光斜过来,一眼便望穿她的心,“怎么,你希望本殿饶过他?”
“这……”阿桔心里明白,这绝对不可能。她的主子何等的心狠,又岂会饶过与她作对之人?
想了又想,阿桔深吸一口气,直道:“殿下,奴婢想说,念在当年圣僧对您也是真心的,倒不如给他个痛快吧。”
闻言,赵如意定定看着她,尔后却扬起嘴角,明显被取悦了。
“好阿桔,你还真是喜欢他。不过……”
她刻意顿了顿,眼底闪烁着狩猎般的光芒,“他那么好,本殿哪舍得让他痛快走呢?”
阿桔的心霎时沉坠入谷底。
三天后的夜晚,从长乐宫出来的太医院药侍,趁无月的夜出了宫,然后悄悄来到水月庵。
第1章重逢。
五月初八子时
“殿下,苇绡教还有江北许氏、河西方氏、上东柯氏等反贼已于半时辰前到达水月庵。”
赵无眠挥手,示意探子退下,对着上位优哉品茗的女人说道:“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接下来,就看厉将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