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她的左脸又狠狠挨了一巴掌。
赵如意慢吞吞整理护甲,斜瞥她的目光倏忽冷下来:“本殿有什么不敢的?司徒老尼,当年你和永寿宫里那个老家伙想尽法子要我母后的命,这笔账,父皇念着情份饶你不死。可你竟然賊心不死,还想着勾结苇绡教造反!此刻,本殿就是将你拖出去五马分尸,相信丞相府也不敢多说个字。”
瞧出她是动真格,司徒飞虹脸上终于露出慌张,她下意识看向赵墨,“皇上!”
此时此刻,被缚的赵墨用眼神安抚她,却奇异地勾起嘴角,只道:“皇姐,你当真以为你赢了么?”
赵如意深深看着他,面容看不出喜怒。
从小到大,他们曾经相濡以沫,甚至孩童时同分一碗羹、同盖一张被。没有人比赵如意更了解赵墨,也没有人比赵墨更了解赵如意。
在过去那些日子里,他们相爱,那份爱并不仅仅是爱情,同时也夹杂了太多的亲情。
所以,赵如意等着赵墨的下一句话。
“从我们来到你碧霄宫这一刻起,你就输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姐姐,这一仗,是我赢了。”
赵墨眼底浮现难得的怜悯。
与此同时,外头骤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刀剑相击那仿佛滴血般的响声。
赵如意也笑了,“本殿是螳螂,你是蝉,黄雀就是伽莲。你是想说,本殿耗费心机在水月庵捉了你,不过是你们苇绡教故意为之。你们真正的目的,就是串通司徒妙仪,让她的人私自开白虎门,让你们攻入皇城是吗?”
赵墨沉默不语。
正如他了解她,她也了解这个便宜弟弟,兼昔日的情人。
“赵墨,你太天真了。我早就料到你不会那么蠢,将机会压在司徒飞虹身上,你真正想压的,是司徒妙仪。”
赵如意啧啧摇头,“可惜呀,当初我就跟你说过,那个女人平庸又愚蠢,除了爱你之外,根本无一可取。”
赵墨听到这番话时,表情微动,像是愠色中又掩不住不明意义的喜悦。
“你们真的以为,黑甲军的主力都去了水月庵么?”
厉冉早就带着真正的精锐埋伏在白虎门。眼下,他恐怕押着伽莲要进来了。
想到那抹白色僧影,赵如意眼底泛起兴奋之色。
一道身影急促而进,她转过头,扬起的嘴角猛地僵住。只见来的人确实如她所料,是她战无不胜的厉大将军。
可是,却是头发散乱,盔甲溅满鲜血的厉冉。
赵如意从未见过厉冉像现在这样狼狈,素来沉着的面孔难得浮现窘迫与愧意。
“殿下快走!咱们中了圈套!他们想要攻打的并不是白虎门!”
什么!?
赵如意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乱影晃过,厉冉已经上前猛地捉住她的手往后跑。
碧霄宫后面有通道。赵如意回过头,就见成群的黑衣战士持刀冲进来,林云只抵抗了几刀,整个头都被砍了下来。赵墨与司徒飞虹则被人簇拥着……
为什么?那些苇绡教的人怎么进得来?就算白虎门失守,可其余三个门她都秘密增派黑甲军守着,不可能让这么多人攻进皇宫的!
厉冉拉着她,几乎是冲向后院,嘴里还向她解释:“白虎门那些老弱残兵只是幌子,他们真正是从当年李晋逃出宫的那条密道进来的!”
被迫跟着奔跑,赵如意满脑子乱轰轰的,只余下“不可能”三个字。
前朝皇子李晋逃出宫的秘道?不可能,那条秘道早就被她父皇堵上了,而且外人哪知这条秘道所在?
后头到处都是厮杀声,赵如意感觉自己像只风筝被厉冉拼命拽着往前飞,连吸进胸口的每口气都是疼的。甚至,连两只脚都不是自己的。
这时,拽住她的人猛地停下,赵如意猝不及防撞了上去,厉冉双手顺势环住她,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喘了口大气后,赵如意终于知道厉冉为何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前方站了个人。
明月当空,夜风肃肃吹着,眼前之人一身黑衣,衣角烈烈作响。清辉的月光洒落在他过于俊美的面容上,照不出喜怒。
眸色掠过环在柳腰上的手,骤然黯了几分。然而对上这对亡命鸳鸯时,他双手负后,极为平静地说道:“好久不见,厉将军,还有……殿下。”
厉冉额头沁出汗,咬着牙说了句:“果然是你,圣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