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除了击球点总把握不好,我感觉现在的问题还是……”
下午明媚的日光暖烘烘的,下个坡,再拐个弯,便是电车轨道了。窄窄的小道上,一路上都是蓬勃翠绿的枝叶,一丛丛的树冠,在被阳光铺满的沥青路上映了一片片闪着碎光的影,三人成一排,在金光与绿荫的忽明忽暗下,不紧不慢地穿行。
黑黄相间的标志杆十分醒目,伴随着滴呜滴呜的声音,正巧放了下来,从不远处便可以看到。三人便顺势停在了最后一个树荫下,远远地等待着。
山口这才惊醒。
他一时说的兴起,直到停下了脚步,他才突然发现,好像这么长时间以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不停地说话。
无礼、自大且自我的,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事情。
他倏地卡住了,因为羞窘,脸有点发红。
“呃……对、对不起。”他磕磕绊绊地道歉道,“因为、因为这些东西太过麻烦屿田先生,好像不太好……所以、所以我才……”
真是个不好的说法。
这么说,好像麻烦屿田先生不太好,麻烦她就可以一样。
山口懊恼地暗暗咬了咬嘴唇,试图补救:“……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站在他身边的月岛插着兜,闻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列车呼地驶过了。叮叮哐哐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远方。
黄黑相间的标志杆缓缓抬了起来。
三人纷纷迈步,继续往前走。
“……对不起。”山口连忙跟上那两人,沮丧小声说道。
走在山口右手边的月岛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仿佛这话不是跟他说的一般。他的表情依旧是一种了无生趣的平淡,像是对身边的人、身边人的话语动作情绪都完全不在意。
山口左手边是一个小个子女生——平时回家,都是他和月两个人。今天突然多了一个,山口也不知道为什么,气氛有点奇怪。
或许是他俩在前她一人在后,三人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每一个路口走了同样的路,在每一个岔道选了同样的方向。
有点惊讶。如果她也是要回家,这路的重合度也太高了。
山口一直以为她很快就会和他们分别的。
不过继续这样下去,一直走在她“注视”下的两人——至少山口是这样的吧,如芒在背。再不说点什么,她继续跟在他们身后的话,都有尾行的变态那味儿了。
山口平时跟她几乎完全没说过话,没有交流,甚至面都没见着几面,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还是个女生。
他当时悄悄用眼神求助了月。不出所料,月用沉默地后脑勺拒绝了他。
就像现在一样。
山口不再指望看上去一点都不想为缓解这个尴尬的气氛而说任何话、做任何举动的月。他小心翼翼地往左手边飞快一瞥,只能看到一个矮个子影子,确实在他们身边,跟着他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