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感觉到袁氏在旁不住地拽手,硬生生咽了回去;扬了扬下巴:“让我去也行。姐夫也说了,医者父母心,要是丁姨娘愿意当着众人的面;喊我一声阿娘,我就给她看诊。”
桑榆神态自若;虞阗的脸色整个都不好看了。
“你先去了;姐夫再让她给你赔不是。”
“要么喊我一声阿娘,要么跪在阿姊面前磕头赔不是,不然,扎针,下药,逼急了,我真的干得出来。”
虞阗只看见了她的彪悍,却根本没想过,其实在桑榆心底,扎针或许可以一试,下药却是怎么也不愿干的。
“好……只要你肯娶,我就让她去你阿姊面前磕头赔不是。”
得了保证,桑榆这才施施然跟着他往丁姨娘那屋走。
丁姨娘的屋子同样也在琅轩院内,不同的是,进屋的瞬间,桑榆就被扑鼻而来的柔媚的气味熏得连连咳嗽。
她也跟人学过制香,可最多只是皮毛,勉强能问出在烧的香里添了什么料。这会儿扑鼻而来的香料,闻着实在让人头疼,桑榆忍不住抬手捂住口鼻,这才皱着眉头往内室走。
丁姨娘就躺在床上,听到有人进屋,连声哎哟。旁边站着的侍娘半张脸红肿,俨然就是之前被桑榆扇了巴掌的那个,瞧见人来,有些愤愤地咬了咬唇。
桑榆扫了她们主仆二人一眼,没说话。
“二娘。”虞阗出声。
“把香掐了。”见没人动,桑榆挑眉,“青天白日的,丁姨娘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别在屋子里点这香了,不然白日宣淫,这没病也闹腾出病来。”
丁姨娘的身子顿时一怔,忙眼色侍娘倒了杯茶浇灭香炉里的香。“我这身子最近老觉得疲累,那大夫的药喝了好几回,都不见好,二娘既然都能进宫给贵人们开方子了,不如也帮我看看?”
桑榆笑:“行啊,不过回头你得在我阿姊跟前磕头赔不是。要是你敢多说一句废话,以下犯上,保不准我就偷偷在你吃的菜里放些红花,睡的枕头里塞些麝香,让你一辈子不安生。”
没学过医之前,桑榆也觉得这红花跟麝香一出,保证让人流产或者不孕。学了制药才知。电视剧里的都是什么鬼,那点红花和麝香,还不如直接下个下胎药来的利索。
不过哄哄没文化的丁姨娘,绝对是足够了。
看着脸色顿时惨白的她,桑榆心情大好,一屁股往她床边坐下,拽过她的手:“来,号号脉。”
要说丁姨娘原本固执地要桑榆过来给自己看诊,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可听了刚才那些话,她哪里还敢,下意识地就要缩回手。
不想,桑榆看着年纪轻轻,手劲却很足,牢牢抓着她的手腕,动也不动。
半晌,桑榆松开手,站起身来,冷声道:“恭喜姐夫,丁姨娘有喜了。”
“真的?!”
自从庶长子出生后,琅轩院就只出生了桑梓生下的两个小娘子,她肚子里的另一个则是虞阗的第四个孩子,至于其他几位姨娘和通房,则一直毫无音讯。
时隔几年,得知丁姨娘又怀了身孕,虞阗的神色顿时变了,连忙坐到床边,揽住丁姨娘的肩膀,柔声说话。
桑榆脸色有些难看。
她总算是知道,丁姨娘为什么一定要她来号脉了,左右不过是炫耀,警告。怀孕的事,只怕丁姨娘一早就知道了,只等着借她的口向外说出去。
这个幺蛾子,真大。
虞阗又惊又喜,丝毫没注意到桑榆的脸色,抬头就吩咐侍娘要把库房里的补品全都拿出来给丁姨娘进补,又吩咐说不必每日晨昏定省,要好好养胎。
桑榆想起孤零零的桑梓,顿时觉得恶心,转身给开了个方子,直接走人。至于那方子,这对狗男女会不会拿去抓药,她才懒得理睬,现在只想回屋睡一觉,醒来也许就不会觉得那么恶心了。
黄昏的时候,虞闻回到家里,从沈婆子口中得知白天后院发生的那些事,皱着眉头去了趟添福院。袁氏也不藏着,把事情从头到尾复述了一回。
“二郎这事做的不妥,丁姨娘到底只是个妾,哪里容得了她一个妾在正妻面前耀武扬威的。”袁氏有些头疼,一般情况下,哪个大户人家后院里不是妻妾成群的,可有些头脑和身份的人总不至于宠妻灭妾。像丁姨娘这样明显的挑衅,分明就是没把桑梓放在眼里。“丁姨娘好不要脸!非要二娘去给她一个姨娘号脉,嘴上说得好听,实则不过是为了得瑟她肚子里那块肉!”
虞闻摇头:“二哥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外头就算议论纷纷了又如何。丁姨娘最会做人,只要抓着大伯母和二哥,迟早能换到自己想要的。”
“你二嫂输就输在做人上。”袁氏自言自语,“她那脾气看着温婉,实则倔强得很,逼急了早晚要出事。”这世上可没有人永远都那么能忍,就连当年才六岁的桑榆,都能为了保护桑梓突然暴起。
虞闻冷笑数声:“大嫂不必管他们,琅轩院内的事,只怕二哥还不希望旁人插手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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