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亮了起来,一只野兔一只野鸡都被剥了皮,架上火上烤,香味四溢之时,靳统武和四个流贼都是流口水,李湘云坐在篝火边,用手中的小刀,轻轻地削着一根树丫子,好像是做一根拐杖。
至于朱慈烺和唐亮,两人都被捆结实了,背靠背的坐在离着篝火稍远一点的地方。
眼睛自由了,但两人嘴里都还是塞着布团,所以无法用语言交流,只能用肩膀肘部,相互提醒。
“给。”
大约是发了慈心,朱慈烺竟然是得到了野兔的左前腿,而且不是由靳统武,是由那一个叫张叔的流贼,送到朱慈烺的嘴前,并拔去了他口中的布团。
“谢谢。”
一连八九天,每天都是被靳统武强逼着喂了两口糊涂面,肚子早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闻到香气溢人的兔腿,朱慈烺忍不住了,牙齿衔住,狼吞虎咽的大嚼。
张叔很好奇的看他——对普通流贼来说,大明皇太子确实是一个令他们好奇的所在。
原来,尊贵不可及的皇太子,也是一个普通人啊。
等朱慈烺狼吞虎咽完,张叔不忘记把他的嘴重新堵上。
唐亮没有朱慈烺的待遇,只分到了一块根本没有多少肉的鸡骨头。不过比糊涂面却也是强多了。
就在这其间,朱慈烺扭头看向李湘云。
拿着一个小鸡腿,在篝火边慢条斯理的吃,篝火映着她的粉脸,她眼神若有所思……
“她在想什么?我的话究竟有没有打动她?”
朱慈烺心中忧想,而就在这一恍间,他也看到了一双恶毒的眼——靳统武一边啃着兔腿,一边用一种阴冷的目光扫着他。
朱慈烺不由一凛。
……
很多天都没有这么饱餐过了,加上连日钻林子,流贼们又都累坏了,因此饱餐之后,除了一个守夜的,三个流贼加上靳统武,都和衣而卧,很快就发出了鼾声。
李湘云很谨慎,临休息之前,她转了一圈,又特别检查朱慈烺和唐亮手上的绳索。趁着这机会,朱慈烺呜呜呜呜,猛烈的摇头又点头,希望引起李湘云的注意,但李湘云却不上当了,她目光看也不看朱慈烺的脸,更不肯摘去他口中的布团,只有若有若无的轻香,在身边环绕。
没有效果,朱慈烺只能放弃。
确定没有问题,李湘云铺了大氅,就在离着朱慈烺只有十步左右的距离躺下。
朱慈烺注意到,她的短刀始终不离身,即便睡觉,短刀刀把也在手指之间。
这天生的就是一个刺客啊。
流贼都躺了,朱慈烺和唐亮却没有躺下休息的权力,两人被捆在一棵大树上,即便睡觉,也是背靠大树,难以得到完全的休息。
但朱慈烺还是很快的就睡过去了,因为实在是太累太累了。无论前世还是今世,他都没有在十天里走过这么长的山路,感觉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夜静寂。
茫茫大山的山野里,除了虫鸣山风,再无其他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