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白日总是很长。
江苑坐在休息室打盹,同事轻手轻脚的进来,说是下午有个饭局,教授的升迁宴。
让都去呢。
这种聚会江苑原是能推则推的,但她到底也分得清轻重。
升迁宴不是普通的聚餐。
她坐直了身子,把外套穿上:“好,我知道了。”
同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笑着提醒她:“墨水,睡到脸上了。”
她愣了一下,抬手去擦,却将墨水晕开,越擦面积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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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是在晚上,人一旦多起来,吃饭都得好几个小时。
酒是一圈一圈的敬,好在都熟悉,也不会出现那种低俗的酒局文化。
喝不了还硬逼人喝。
都知道江苑酒量不行,便让她以水代酒。
教授被调去了其他地方,他们毕业的时候,他估计也回不来了。
于是就提前预祝他们毕业快乐,脱离苦海。
有人笑道:“学医的还有脱离苦海一说?从一个苦海进入另外一个苦海罢了。”
这话引得一群人发笑。
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这话也不假。
医生太累了。
背不完的书,考不完的试。
大家也都有了心仪的学校,大部分是留在本市读研。
一部分出国,另外一部分,则想去其他的地方试试。
江苑则是其中之一。
江北和北城,虽然都有一个北字,但距离却隔的远。
席间有人开着玩笑,问她考到那么远,不会想家吗。
她端着杯子,小口的抿着温水,只淡淡的笑,却并不作答。
想家?
她哪来的家。
饭局结束后,已经很晚了,有个女同学正好开了车,还没喝酒。
她开车送江苑回去。
下车后,江苑和她道谢。
她笑道:“你别总和我们这么客气啊,我们都认识多久了。”
江苑是个过分有分寸感的人,如果不是这张脸,她的性格其实不算讨喜。
太厚重的距离感了。
但总不至于讨厌。
也是因为这张脸,和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让人下意识的对她多几分好感与保护欲。
江苑开门进去,屋子里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