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皓月是妖族,可惜是一只七尾灵狐,在白雪岚看来,她是这四海八荒唯一一只金色皮毛的灵狐,身上疑点重重。离谱之事无奇不有,何况在仙界之上的三十六重天还有神族存在,也不知可是那神仙降世也难说。
南宫皓月对外知识少之又少,依旧是前期的书籍知识,当下她被迫卷入这世事,可是这天高地厚她也不知,若是有缘,定然要一日遨游四海。可白雪岚不同,她是当世扶桑之主,定然不能公然站立那方,大局为重。
南宫皓月理解白雪岚的苦楚,可她云游四海去了,留她一人在别处,这可好办?
南宫皓月手中的匕首落地,白雪岚道:“东海之滨,云海之巅,有仙山缥缈于海上。传说中海上有五山:岱屿,员峤,方壶,瀛州,蓬莱。而五山只是无所连箸,常随潮波上下往返,最后二山飘去,不知所踪,只剩下方壶,瀛州,蓬莱三山。而我所托人之地便是这蓬莱仙岛。蓬莱之主名为叱延,是一个万年老神仙,据说他自盘古时期就诞生于灵山,后来睡了十几万年,深受仙族人爱戴拥护,坐下已有六个徒弟,你若收入他麾下,就排名老七,自然啊,蓬莱有史以来从未收过女弟子,你这一拜,可就破天荒头一回,而且蓬莱历代传人都是明智之士,也从未收过妖族弟子,这样的话,你再次创造奇迹。”
确有此事。
这样一来,且不说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天上地下恐怕又会多出一个够笑一年的话柄了,而且收一个妖族弟子,岂不是自找没趣?这位蓬莱之主是不是失心疯啊,这层都未考虑过,就如此贸然接受了白雪岚的要求,也不知她给了什么样的理由说服他,总之,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妖仙战乱,天上神仙恨妖入骨,地上凡人又边畏惧边弑杀妖,妖可全身是宝,光是妖丹就可大涨灵力,妖骨是铸兵器的好器材,妖的根筋坚韧,可做鞭绳之类。
这就说不准蓬莱之主是另有企图了。
而且既然蓬莱之主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那恐怕一定会有千百位神仙莅临他的会宴,小小拜师宴定然会成为屠杀场地,那岂不是要竖着进去横着出来?那去作甚?当活靶子吗?
“竟有此事?姑姑,仙界与妖界对立几千年了,我若去了蓬莱,岂不是会被众目睽睽之下绞死?”
白雪岚笑道:“无妨,若他们真对你痛下杀手,即便我不出手,也有人会见死搭救的。”
白雪岚脸上露出一抹信任而期待的表情,她定与蓬莱之主相识,交情很好,不知为何如此信任他,并将白纤纤托付给他,其中必有猫腻。
“谁?姑姑,难道是蓬莱之主?”
白雪岚瞥她一眼,就当默认了。
皓月追问:“他可有娶妻?”
白雪岚撇了撇嘴,摇头道:“尚未。不过据说他藏了一副美人丹青,日日观摩,想必爱而不得便不爱了,十几万年,也没见他对哪位仙子有情,与他同辈的人早已开枝阔叶,儿孙满堂,他这万年都未寻偶,当真稀罕。”
皓月见她说的饶有味道,想必两人必有一些渊源,竟连他私藏美人丹青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想必两人相处得还算融洽。
白雪岚见她似乎想歪了,补充道:“你若是往后入了蓬莱,想必前途似锦,再日后渡上仙劫数,也算可在六界安身立命,而你在我旗下,反倒成了不可雕之朽木,冥顽不灵。”
皓月微微垂下头,鬓角的发丝随之坠下,一张清秀的脸变得忙乱不知所措,身体仿佛被千斤坠压着,喘不过气来,她心里的压抑,又有谁能懂呢?她自认为白雪岚可以依托可这一路还没走下去,她便半道退席,留下一个无助的皓月还在天道中垂死挣扎。
白雪岚拍去皓月肩上的灰尘,信誓旦旦的说:“总而言之,你信我总不会错的。”
南宫皓月抬眼看她,似乎变得更加柔和慈祥,虽然她活了十几万年,可一点也看不出老妖婆的样子,反倒是一个妩媚多姿的魅心少女,这应该是得天灵地宝才拥有如此绝世容颜。
这让南宫皓月陷入沉思:难道狐仙都是这般倾城倾国吗?生得这般容颜好态,这让其他女子如何自处!
白雪岚转过身去,端起木匣中衣裳,方才还未注意,原以为这是淡青色,再走近看,竟折射出青蓝色,想来南宫皓月这身衣服穿了许久,而且还是桑蚕吐丝所织,穿起来软绵绵的暖和,碧水桃林四面迎风,时而让人感到寒意,而穿上桑蚕丝衣,就勉勉强强可以畏寒,但每日穿这一件着实不妥。
白雪岚一番,这竟有两件,一件青蓝色,一件橙黄交杂,而这黄色似金子的亮丽,也算是金色。
皓月蹂蹑到白雪岚跟前,道:“姑姑,这是作甚?”
白雪岚端到南宫皓月面前,挑眼盯着这衣裳,道:“换上,若是不合身,我再改改。”
她失落地接过,再顾不上衣袂如何华丽,她只是咬紧牙关,心里一阵酸楚。这是饯别礼。
白雪岚见她停滞不前,丝毫没有动手之意,转而严肃相告:“你可是愿意去了?”
皓月不语,似乎沉默已经成为她的台词,用不语表示抗议。
白雪岚怒斥:“如今你没有回头路走,你现在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你认为即便我走了,你还可以待在碧水海棠林,可以逍遥快活!笑话!这方圆百里都是在我的妖力威压下才得以无人侵犯,待我一走,他们便无法无天,到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认为你可以若无其事待在这吗?你没有别的选择,要么死要么给我滚去蓬莱,我们还可以有的话说,也可保你不受外物侵害。”
南宫皓月呆若木鸡,不哭不闹,仍旧熟视无睹,目空一切,或许她应该是放开了。白雪岚眉宇间浮现一丝喜悦,如此微妙,皓月还未来得及判断是喜是忧,转而又是那张冰冷的脸。
“姑姑,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