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皓月微微侧头,目光扫过周边熙熙攘攘的来往人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随即催促道:“小心些,别在这热闹的集市中走丢了。”
诛颉低下头,轻声说道:“无涯师弟平日里比我更加擅长与人交往,社交范围也更广,而且他还能说会道的,若是他与你一起前往此次之事,说不定成功的胜算会更大一些呢。”
南宫皓月听后,稍稍放慢了脚步,走到一旁,缓缓转身面对诛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问道:“你是不太愿意与我一同前去吗?倘若你真的有这样的想法,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或许还能在路上遇到他们。”
诛颉连忙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歉疚之色,急切地解释道:“不是的,并不是我不愿意与你同去,只是我心中一直存有着疑惑,却始终无法得到解答,这种感觉让我感到格外不痛快。”
南宫皓月想了想,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道出:“光一边劝和无用,得两边同时进行,戴府水深,家风又严谨,想必不好办,相比之下,谦和的文家老爷倒是好说话些,不过文老爷顾念家人,不愿轻易涉险,两边都不是什么善茬,这一遭,两头都不易。他们二人相识已久,想必是有些默契的,我不担心。”
诛颉醍醐灌顶,了悟之后舒心多了,连路上的风都爽快了些,“还是南宫姑娘目光长远,换做是我万万做不到的。”
“姑娘等我一下。”
说罢,那南宫皓月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秋水般澄澈地看着他。只见那诛颉不紧不慢地走到身边的一家热气腾腾的包子铺前,轻轻拍了拍柜台,大声说道:“老板,来两个最香的包子!”
那老板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拿起两个白白胖胖的包子,递到了诛颉手中。
诛颉满心欢喜地拿着这两个包子,犹如捧着宝贝一般,兴致勃勃地朝着她一路小跑而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大声喊道:“姑娘,我看你一早上都未曾进食,这两个包子都送给你啦,看你身子瘦弱,想必经常不进食吧!”说着,他便毫不犹豫地一把将那用纸包着的两个包子硬塞进了她的手中,那力度中透露出他的真诚与善意。
她始终牢牢地记着,眼前这个看似傻乎乎的少侠,他还会在路上时不时地停下脚步,望着过往的车辆,眼中闪烁着孩童般的好奇光芒,然后又欣欣然地继续朝她走来,仿佛她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然而,南宫皓月早已辟谷,根本无需食用这些五谷杂粮,她连忙推拒道:“多谢,不过我之前已经在会合前吃过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可别浪费了。”
诛颉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有些失落地收回了手,轻声说道:“原来已经吃过了呀。”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笑着说道:“既如此,那我只好留着给无涯师弟当中午饭吃了,希望他能喜欢。”
说完,他便小心翼翼地把包子揣进怀里。
“无涯师弟最喜欢吃肉了。”诛颉一路上与无涯慕蓉三人同行,已经摸清了二人平日的喜好,无涯无肉不欢,慕蓉相反,爱食素食。
“你们三人当中,最属你稳重,不知少侠功夫何如?”
诛颉抓着耳朵羞愧道:“一般一般,但对付平常妖物还是可以。”
说着话的功夫,只见那精美的马车缓缓前行,不消片刻,眼前便赫然出现了气势恢宏的戴府。那戴府门前,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稳稳停下,紧接着,从马车上走下一位宛如仙子下凡般的女子。
她身姿轻盈,气质温婉而端庄,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结成一个光滑的发髻,微微垂下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是在诉说着她的柔情。那一双眸子,如同清澈的湖水般含水欲滴,流转之间,仿若能勾人心魄。
“她就是戴二小姐了。”众人纷纷低语,眼中满是惊叹与赞赏。原来,戴大小姐早年不幸夭折,如今这戴府之内,便只剩下这一位金枝玉叶的千金小姐。戴老爷对她更是疼爱有加,视若掌上明珠,平日里将她捧在手心,呵护备至。
“竟是如此一位佳人,与那文羲和文公子确是天作之合。”诛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看着那女子轻移莲步,姿态优美地朝着府邸走去,那裙摆飘飘,仿佛是一朵盛开在风中的花朵。随后,那辆华丽的马车也缓缓离去,留下一地的惊艳与遐想。
南宫皓月顾不得诛颉,忙追了上去,便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璎珞姑娘,璎珞姑娘。”南宫皓月喊的满头细密的汗珠。
“什么人也敢擅闯戴府,还直呼二小姐的名讳?”说罢,那两名守卫便拿起了木棍要将二人驱逐。
“外面何事喧哗?”彼时,戴二小姐听着了动静,捏着裙角前来探看,她瞧着台阶下那人,甚是眼熟,缓缓跨过门槛,将那人的样貌收入眼底。
“璎珞姑娘,是我。”南宫皓月唇瓣微启,向戴璎珞欠身行礼。
“这位小姐看着着实眼熟,可我却想不起来了。”她左右来回踱步,不敢确认,反复试探后,下身将南宫皓月扶起,泪流满面道:“恩公,你是恩公。”
“璎珞姑娘,可算认出我了。几年不见,你竟还想得起我,难得啊难得。”南宫皓月轻笑着站起,戴璎珞就要将人邀进府去。
那守卫靠了过来,怯生生道:“二小姐认得此人?”
“糊涂糊涂。”戴璎珞切齿道:“我前些年与曦哥哥在乌江亭边的柳下耍玩,不慎落水,曦哥哥为了救我也被冲下水去,这位恩公从天而降,将我们二人捞了上来,这才幸免于难。”
守卫只得连连道歉,退了身去。
戴璎珞轻轻扶着南宫皓月,端详着她的眉眼口鼻,柔声道:“恩公这些年,竟丝毫不变,实乃天人也。”
南宫皓月却生怕在诛颉勉强露馅,紧张道:“那年我还是年幼,顺手搭救罢了。”她扭头看着诛颉,他面色平静,不曾有何疑虑,如此心思淳朴之人,大抵没什么心眼。
戴璎珞将她牵进府中,便要去寻这戴老爷,一路上观过松景假山,自然奇美。“恩公,当年你走的匆忙,璎珞不察,竟忘了要三跪九叩致谢。”
这话说的,让她极为难堪,淡淡道:“不用了,璎珞姑娘福寿绵长便好,我今日来,是想找您父亲商量些事情的。”
“哦?恩公与我父亲也相识?果然,恩公慈悲心怀,哪里都有为您所救之人。”
“璎珞姑娘说笑了,我哪有这么好啊。我与你父亲并不相识,今日寻他,是有要事。”
“我正要去与父亲汇报今日行程,便带你一程。”
谈笑间,一间通体遮光的房屋映入眼帘,南宫皓月屏息凝神,闻到了一股酸涩的妖气。而这通体遮光的房屋,就是戴家老爷的寝阁。
“璎珞姑娘,不知贵府最近都有些谁出入?”南宫皓月试探性问道。
戴璎珞温和道:“我是内宅女子,前厅的事我是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