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章第一个到了教室。
他拿钥匙打开门,熹微晨光中,看见最后一排坐着个瘦小的女孩正伏案做题。
“我去!”李章看了看手里的钥匙,又看了看女孩:“你是一夜没走?”
徐未然没说什么,起身从他身边走过去,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
再回来的时候李章仍在教室门口站着,一张嘴惊讶得合不拢,问她:“被关里面了?”
徐未然仍是不说话。
“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个地儿不能坐,你非不信!”李章两口把一个包子吃完,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往前递:“吃个包子呗。”
“不用了,谢谢。”
女生终于开口说话,可样子依旧疏冷,一双琉璃般的眼睛泛着泠泠的光。
李章盯着她看。
女孩明明长了张清纯至极的脸,昨天第一次看到她,她带着紧张站在讲台上,虽然也不怎么爱说话,可人是柔和的。可是现在,不过一天过去而已,她身上就冒出了刺,对整个世界都防备了起来。
李章把包子填进自己嘴里:“所以干嘛强撑着呢,不管怎么样也要先换个位置吧。双拳还能敌四手?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看你年纪这么小,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说到这里李章想到了什么,问她:“哎,你哪年的?我高二跟不上留了一级,现在都十九了,你怎么着也得比我小个两岁吧?”
徐未然并不回答。
“不说是吧,不说我也能知道。”李章把包子吃完,拍了拍手往外走:“我找成卤蛋问问去。”
李章再回来的时候班里的人已经来了个差不多。
包梓琪先往徐未然那里看了一眼,女生仍好好地在原位置坐着,都吃了那么多教训了还是不肯挪位置。
张绒从一边走来,问她:“怎么办,这好像是个硬茬,不吃教训啊。”
包梓琪咬牙:“那就看她能撑多久!”
第二天还算风平浪静地过去。整整一天,徐未然没有出过一次教室,没有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饭。那些人都藏在背后,要维持居于上层人士的体面,不敢当着她的面过来找麻烦。
放学铃声一响,她把所有书本装进书包,背着走了。
书包沉甸甸的,坠在女孩单薄的肩上,好像下一秒就能把她压垮。
李章看见,朝她背影竖起了大拇指:“是个狠人!”
钱蒙看看一边的空位:“况哥怎么还没来,他要是在就有意思了。”
李章想了想,一推钱蒙肩膀:“要不你跟未然小妹妹换个位置?”
“我凭什么跟她换?”钱蒙背上书包往外走:“我可没她这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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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未然好好休息了一晚,次日很早起床,把今天要用的课本和习题册装进书包。
她骑了车去学校,把车子锁在车篷。
进班后先检查了遍椅子和课桌。椅子上被人泼了红漆,课桌被划得更厉害了。桌肚里倒是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动物。
她把椅子搬出去,换了把新的。
刚坐下不久,包梓琪朝她走过来。
“同学,你胆子挺大啊。”包梓琪的样子还算平和,并不像是来找茬的:“你是第一个能在这个位置待上两天还不走的人欸。”
包梓琪等了会儿,又说:“可是这里不能坐。我是为你好才会过来提醒你的。”
徐未然抬头:“这里为什么不能坐?”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包梓琪的手在徐未然旁边的空位置上一指:“坐这里的这个人,你知道吗?不能离他太近的。”
徐未然看着她说。
“他很可怕的,”包梓琪的眼睛随着语气而夸张地增大,手在那片桌面上敲了敲:“很可怕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