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智不愧南宫世家年轻一代中的第一智者,眼看各派掌门都被问嘉志一句话问住了,迅速向问嘉志递过一个奸猾的眼神后,高声道:“既然武神秦前辈没来,那就请童大人与各位前辈为晚辈做主。大伯就在那边棚子里,有请大家帮主南宫世家捉住他们,只要问出‘心相无诀’秘笈的下落,晚辈必定与家父一起献给诸位观赏,何时交给梵天门,就由大家决定了!”
王姓世家家主王海川的心动一动,道:“四周外族对我大宋虎视眈眈,在扶桑武林入侵大宋之前,咱们中土武林绝对不能有害群之马。‘扬宋武盟’是抗击扶桑武林的各派同门,需要各派齐心协力,同仇敌忾,任何怀疑异心的门派与人,都应该排除在外。”
他虽然说的含蓄,但任何人都听出来他所指的门派是南宫世家,而人则指的是南宫端平、李笑天等人。
南宫智闻言,脸色微变,道:“王前辈,南宫智现在就以代家主的身份宣布,南宫端平、李笑天等人从今日起就是南宫世家的罪人,今后若有人捉到他们,南宫世家定当重礼相报!南宫智向各位武林同道宣誓,南宫世家还是原来的南宫世家,绝不会做有害同道的事情!”
他急于向各派表明南宫世家的立场,就是要各派勿要把现在的南宫世家与南宫端平的南宫世家等同。他声称南宫端平与李笑天等人是南宫世家的罪人,分明在告诉众人,他们已被收回了在南宫世家里的地位,包括南宫端平的家主身份。
司徒承志知道李笑天与览月宫的关系非同一般,这刻见南宫智如此肆无忌惮地自作主张,有些不忍地道:“南宫代家主,南宫端平大侠毕竟是南宫世家的家主,即使废除他的家主之位,也应经过家族会议决定吧?”
南宫智对正道第一宫可是非常顾忌,道:“少宫主说的是,南宫智如此决定,并不是草率而为。在南宫世家的家族会议上,只有七个人可以影响世家的决定,那就是爷爷、南宫端平、家父、三叔、四姑,以及两位护院首领,还有当代的少主的意见,在二十五岁之前,也可以作为参考之用。”
语声一顿,再次向李笑天所在的棚子这边看了一眼,又道:“十日前,家父、四姑、闵副首领与在下经过商议,决定将南宫端平一系逐出家族。爷爷已去了,加上在下的意见,支持驱逐南宫端平保全南宫世家的人数已经超过半数,这个决定过程符合南宫世家的族规。”
众人听毕,台上台下一阵喧哗嚷动,南宫智的话听起来非常牵强,但想为南宫世家申辩的人却又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棚子里的南宫端平已经气得吐了数口鲜血,他的身子本来受伤很重,如何受得了急怒攻心。南宫明安父子被李笑天趁机点了穴道,空瞪着眼睛动不了。而南宫心菲则紧紧抱住的李笑天的胳膊,浑身颤抖。
李笑天对南宫智彻底失望了,看着眼前激愤的众人,李笑天生出一种莫名的责任感,他觉得只要他在,就决不能再让身旁的人继续饱受污辱了。
轻拍了下南宫心菲的香肩,李笑天神情轻松地道:“你们快做好撤退的准备,再晚了恐怕想下山都不容易了!你们放心,笑天这就让南宫智闭口!”
说着向外走去,传音给包广道:“包兄,你一直默不作声,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笑天知道你有事,但是暂时不能为你分担,还请见谅。现在请你陪笑天走一趟好吗?咱们拜访一下童大人。”
包广微怔,他武功不高,不能用传音入密,扫了众人一眼,点头同意。
走到棚前,又回过身来,故意大声道:“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谁才是南宫世家的罪人,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向卫小影挤了挤眼睛,后者知道李笑天在向外面的人做戏,道:“对,不知道谁整天觊觎家主之位,现在竟然倒打一耙子!”
棚前的人一听,顿时嘤嘤嗡嗡起来,不少人私下议论起来,都被南宫世家的事弄糊涂了,不知道谁说的话才是真的。
李笑天与包广沿着东边各派的棚子后面,向北面走去。走了十多丈时,一个负责岗哨的官兵突然走了过来,道:“两位,请止步,前面是专为童大人一行设立的棚子,非经允许,不能从其周围三丈内经过。”
李笑天示意包广向前说话。包广已知李笑天为何叫他跟来了,原来是李笑天看重了他见多识广、能言善辩的长处。
“这位官爷,我家公子是童大人的故旧,有要紧事要禀报他,不知你能否代为传个口信?”包广猫着腰,语声低缓地道。
官兵再看了李笑天一眼,见他衣着平常,一点都不像高官贵胄的后辈模样,而包广的样子也不怎样,于是不耐烦地道:“去去,你们看不到童大人在高台上坐镇武林大会吗?想找童大人也不看看时候,像你们这样的人也能随便见到他老人家吗?”
包广果然不是凡人,并未为官兵的轻视而生气,相反恭敬地道:“官爷说的是,童大人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在下无名小卒自然不能随便见到他,可是我家公子可不同了。他与童大人是开封同乡,幼时曾受童大人提携,如今带来李良嗣大人的消息,请代为传个口信。”
说完,故意瞅了四下,见不少人都看向这边,立刻靠近官兵,迅速地从袖口里取出一块银子递到官兵手里。
银子入手,立时觉出分量,足有十两,官兵欣喜,急忙揣进怀里,低声道:“原来贵公子是童大人的老乡,这就好办了,不过最好不要传口信,因为大人吩咐过,如有急事,可传给他纸条看,那样就能一目了然。”
李笑天对包广的做法非常满意,他虽然不知道包广口中的李良嗣是何人,但一听官兵所言,正中下怀,就立刻把早就准备好的纸张笔墨拿出来,放在一块山石上。他也不顾忌别人向这边看来,挥笔草书,一挥而就。
那个官兵喜滋滋地绕到了台上去,童贯正要宣布各派下去拿下南宫端平等人,因为至少十个门派为南宫智“主持正义”了,而他又在会前接受了南宫智孝敬的一尊稀世暖玉,自然要行动起来。
看到官兵故意慌慌张张地靠近,童贯面色不悦,轻斥道:“有何事这么慌张,难道看不到本官要处理要事吗?”
官兵身子一紧,有些惶恐地道:“禀报大人,台下有个公子说是大人的同乡,有急事要禀报大人,他要荀三给大人带个信,请大人过目。”
童贯迟疑片刻后,接过纸条,上曰:“大人,在下张元,实不相瞒,在下身份乃是南宫世家的西席。姓李,名笑天。南宫端平伯伯对在下有提携之恩,如在下之再生父母,他绝对没有做出偷窃别派武林秘笈之事。若大人能够看在日前共同患难的份上,让大会不再干涉南宫世家之事,那在下与南宫世家将感激不尽。对了,三日前李师师小姐还提到过大人,他说大人对皇上一片忠心,堪为一代名臣!”
童贯看完,大惊失色,虽然李笑天的大名让他觉得有些意外,而此来请他帮助也或许有着携恩图报之嫌,但最让他心惊的是最后一句。
李师师是什么人,他可是心知肚明。他的死党杨戬可是为赵佶与李师师搭架鹊桥的功臣。李师师如今已是赵佶最疼爱的禁脔,二人志趣相投,风花雪月,谈诗吟赋,如漆似胶。
在赵佶的女人堆里,可以说除了淑妃王氏外,就属李师师最受他的宠幸。二人好像还真产生了感情,否则李师师也不会不远千里来,过州穿府,为赵佶拉拢大宋所需的人才。
李师师的分量如何,他这个皇帝身边的红人比谁都清楚。除了赵佶之外,他或许谁都可以得罪,但唯独赵佶宠爱的女人,他一个都不敢也不能得罪。
此刻他再也不觉得南宫智送给他的稀世暖玉如何金贵了,立刻起身道:“各位,本官听了半天,总觉得你们好像忘了本次大会的主题!记住,这次大会并不是为你们解决仇怨解纷的大会。好了,南宫世家的事,本官也听得有些糊涂了。本官看你们根本没有真凭实据,若就这样抓人,太草断了。本官为朝廷命官,代表大宋律法,自然不能任由你们胡乱作为!好了,南宫世家的是留到武林大会之后,你们武林中人再自己处理吧。现在进行大会的第二个正常内容,冼少轩主,你继续宣布选拔规则吧。”
台上台下的人都没有想到童贯会突然来这样一手,本来各派共同捉拿南宫端平一系的事就快成了定局,谁也想不到童贯会一反前言,将南宫世家之事排除在大会会程之外。他虽然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总让人感觉到他有维护南宫世家之嫌。
南宫智大惊,急声叫道:“大人,南宫端平父子三人与李笑天可千万不能放啊,他们先后在长安、金陵杀了很多人,依照大宋律法,也该当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