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奔波几日终是行至了昆山脚下,在随行而来的老奴照顾下,她的行动也方便了许多。
“郡主……您的右足……”
她仍然记得那日离开苍梧县,老奴见到她时诧异又惊恐不安的神色。除了担忧,更多的便是悲伤难耐。
“郡主,是老奴没能照顾好郡主,老奴对不住先王与王后的在天之灵!”
“若能换来先王同王后的宽恕,老奴愿以死谢罪!”
却不料在宫车之内,那伴随她多年的老奴竟望着她的伤势跪叩在其膝下,泣涕涟涟。
“您既是在宫中随行照顾我多年的仆役,又是我的乳母,在这世上,也唯剩您会把我视做己出了。怪我年纪尚轻,不懂世事了,您又何错之有呢?”
“是我擅自离宫,让您为此为担惊受怕了。”
为了老奴,她可以屈了身子,双手托着眼前人的双臂,用坚定的眼神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赵欢儿也更不会怪她。
“我有错……我有错啊……”
可即便如此,老奴仍旧是望着身份尊贵的她泣涕涟涟,低声悔过。赵欢儿只当她是悔过今时今日,却不知这低声悔过的背后,是巨大莫测的谎言。
就连远在宫中人的计划谋略,早早地便安排好了。
“主人。”
青苑面戴铜铁面罩,对着已经到了地牢外的南平王卑躬屈膝。阴暗且潮湿的牢笼内,惨遭过连翻鞭策棍打后的贺逻似乎已将近奄奄一息。往里探去,只见他被铁索束缚住了手脚,胸口上留着昨夜烙铁印下的伤疤,仍在往外冒血。就连他臂膀原有的伤口,也被撕扯开一道血口来……
“你们的手段,还是太轻了。”
南平王见他此翻狼狈的模样,心中到是平静得自然。
青苑低着头,并未对此做出回应。同时,她也将眉眼向里探去,贺逻身上的每一处刀口疤痕,虽丑陋如蛆,但却也是他在沙场拼死换来的荣耀。她不明白,贺逻偏要守护与执着的,凭什么是要以自己的至亲性命所换来的。
“哗—”
一桶冰泉从贺逻头顶浇灌至全身,寒夜里冻得他微微有些瑟瑟发抖。直至他睁开眼眸,终是看清楚了牢笼之外的人。
“南平王……”
贺逻一身的逆骨,就连同唤他时都略带着嘲讽。
“哟,贺将军。”
“不,现在该称呼你为北海王了。”
“只不过再过些时日,就不知你可还撑得住这个名号啊?”
贺逻未有回应,直至他将眉眼看向了赵珏身旁一面戴铜铁面罩的女子,她微微倾身在赵珏身旁,到是令贺逻看了不解。那是青苑,他待如至亲的表妹。
他猜得到,二人若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交易便是青苑遭其利用任人拿捏住了脖颈。
“你说说你,年纪尚轻,倘若明白何为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也就不用受如此多的皮肉之苦了。”
赵珏想的,便是让贺逻肯心甘情愿的助他夺下南越王权,稳做那王宫之主。可偏偏,好似无论他用尽了何种手段,都好似难以撼动贺逻反动王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