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被关入地牢,这些时日里他每日只得一顿饭,还是些烂菜剩饭,他这般将就着勉强度日,却也琢磨出来任延亭目前已经回过味来,不会轻易伤了自己性命。
在这阴暗的地牢里,小九躺在干草堆上,脑海里不断拧紧的弦悄然一松,睡了这段时日里还算安稳的觉。
这般一日一顿,过了快有七日。
才见任延亭一身锦衣华服,摇着扇子,姗姗来迟。
“小九,你在这里看起来倒比在外头还要悠闲自在了。”
“好说好说,任大人要是能叫着牢里的饭食,菜叶上少些虫,米饭上多两滴油,只怕我这日子还要更美。”
小九倚靠在地牢冰冷的墙面上,半阖的眼眸微微一掀,看到平日里把饭碗都丢进他这牢房里的小牢头正殷勤非常地搬来一把椅子,伺候着任延亭落了座。
“国库亏空,小九体谅吧。”
任延亭故作愁容道。
小九这时候看他身上崭新的官服,不由道:“任大人这是官复原职了?”
“托小九的福。”
任延亭微一拱手:“本来没那么快的,可小九你把那刑部侍郎杀了,刑部现在缺人嘛。”
小九闻言接道:“托我的福?以任大人如此足智多谋,神机妙算之能,官复原职不过是迟早的事吧,此事不必多谢于我。”
小九接着语调一转又是感叹:“只是不知,此前说好我助太子绊倒离王,还许诺我诸多好处,还做不作数?”
看着小九不慌不忙的样子,任延亭也不再遮掩,开口道:“自然作数,只是还有一事要请小九相帮。”
小九眼睛盯着他,微微扯了扯嘴角,也不再与他虚与委蛇:“什么事?可不是我手里的遗诏还有梁昱衍的踪迹吧。”
梁孟惠那边停滞不前不过是以为梁昱衍还身处京城,这个谎言一旦被戳破,只怕下一刻……
而梁昱衍消失的时间卡得这般精妙,能截胡带走他的人不多,左右推算也不过几人,如今刚一开口,小九便不遮不掩起来了。
到这个时候任延亭也不得不感叹,这小九若是出身再好一些,运气没有那么差,只怕在朝中也能混得如鱼得水。
“我说小九怎么这么气定神闲地甘心受俘,原来是早就留有后手啊。”
小九微笑:“我这才刚动手,便将我下了大牢,这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把戏,尝一回便可罢了,更何况还命崇王前来追捕于我,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叫小九实在伤心。”
“小九既然也没有诚心合作何必再多言呢。”
任延亭身负要事,如今已经在这里停留多时了,于是也不再迂回婉转:“梁昱衍到底身在何处,遗诏又被你藏在了哪里?”
“我若是说了,任大人能保我或者出地牢吗?”
任延亭闻言,面露遗憾,也心知肚明以小九的才智再扯些不诚心的谎话是糊弄不过去的,于是直白回道:“不能。”
他说完,又抬眸扫过牢房外挂着一满面刑具的墙面,然后言道:“但是能保你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