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岚整了整自己的礼服,确定枪和一些小玩意都藏好了后,她第一个下了车,优雅得体的样子完全和刚刚那个跳着脚喊冷的女人对不上。
安歆瑶笑嘻嘻地挽上裴遇舟没受伤的胳膊:“头儿,裴哥我就先借走了,你可不许吃醋。”
“行,不吃醋。”
沈峥没好气儿地敲了安歆瑶一下,这小丫头,说得跟他有多小气似的。
他们已经离游轮很近了,秦千岚已经可以看见在寒风中穿着燕尾服的侍者,她控制住自己打哆嗦的欲|望,挽着沈峥大步地向前方走去。
裴遇舟和安歆瑶被落在后面,一路上都保持沉默的司机先生突然打开车窗:“小姐,注意安全,别忘了您和老爷的约定。”
“知道了。”
安歆瑶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裴遇舟却注意到她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我家老头儿可真麻烦,”安歆瑶脸上是不耐烦的表情,可她的语气却很软,“都说了我不会有事了他还要我约法三章。”
她晃了晃裴遇舟的手臂:“我家老头儿威胁我说这次只要受一点伤就得滚回去继承家业,为了我以后的自由,裴哥你可得保护好我。”
“我的荣幸。”
裴遇舟似模似样地行了一礼,和五年前相差无几的巨轮出现在他的眼前,笑容亲切的侍者正在派发着精致漂亮的面具,一切和五年前相似而又不同。
裴遇舟把玩着自己手里银色的面具低笑出声。
他在这一刻闻到了宿命的味道。
*
一身黑衣的男人拿着杯红酒站在甲板上,他穿的很少,黑色衬衫的扣子还解开了两颗,冷风轻飘飘地从他身边吹过,他却像感受不到似的无动于衷。
而在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时,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堪称畅快的笑:“他来了?”
“是,”杨诗洁轻轻垂下头,语气恭敬,“指定的面具已经按照老师的吩咐交给他了。”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男人稍显单薄的身形,杨诗洁犹豫了一下,最终却还是没有出声。
“想说什么就说,”男人明明背对着杨诗洁,可他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准确地捕捉到了杨诗洁的欲言又止,“诗洁,你胆小了许多。”
杨诗洁苦涩一笑,胆小?没错,她的确变得胆小了。
她原本一直坚信自己的绝对理智并以此为傲,可顾芷清和尹安的接连发疯让她不再确定,那支不完整的药剂带给她的隐患,真的是人力能够抵消的吗?
“别怕,”男人将手里的酒杯抵在杨诗洁唇边,“老师会救你的。”
“当年裴芸带走的东西,我要让她的儿子半点不剩地吐出来。”
男人的手扬了扬,杨诗洁被红酒呛的咳了一声,看到对方狼狈的样子,男人愉悦地松开了手。
“哗啦。”
酒杯在杨诗洁脚边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杨诗洁却一动不动:“我们已经找了太久了,完整版的药剂……真的存在吗?”
“到现在你居然还在怀疑这一点,”男人望向游轮下不断登船的客人,“在这方面你可比不上尹安。”
“但她已经死了,”杨诗洁握紧了拳头,似乎想从这个动作里得到点勇气,“裴遇舟的东西都放在R国的银行里,他不会带上船的。”
“诗洁,你还是太年轻,”男人不在意地笑笑,眼里的光芒冷漠又残酷,“你以为仅仅靠尹安地下室里的那些资料就能把我们逼到这种地步吗?”
“裴遇舟早就把东西给赵启明了,他一直在骗我。”
男人话中戾气十足,杨诗洁尽力维持着声调的平稳:“既然如此,老师设这一局又有什么意义呢?”
东西落在了警方手里就等于上交给了国家,这就意味着他们没有再参与研究的机会,更没有以此牟利的可能。
“傻孩子,”男人轻叹,“事到如今你还没有看明白吗?裴遇舟手里根本没有我们最想要的东西。”
“但是没关系,”他越过杨诗洁向下层走去,口中的话语破碎在凄冷的夜风之中,“裴芸的儿子……”
“那是最好的研究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