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的夜色悄然爬满街道。
密闭的窗帘,一侧是玻璃窗户,一侧是隐秘的春风荡漾的草长莺飞。
独自观赏一遍,细节更为深入人心。
与阮听时一起看时,内心别扭得很,现在没了别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油然而生的羞意。
与阮听时坐在一起时,眼睛虽盯着荧幕,却不敢细看,现在倒是看得光明正大,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比上课还认真。
跳过前半段的陶冶情操,郁桉直接将电影进度拉到后半段,关键画面声音不堪入耳,晚上一个人看这种电影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这种感觉却又夹杂着某种不明的刺激和兴奋,使得大脑细胞比白天还活跃,精神一下都提了好几分。
无线耳机连接手机,所有的声音都被收拢在她的耳朵里,细细密密如雨滴悉数砸在神经上,酥感自她小腹蓄着一团火开始,脚尖不禁蹭了几下被子,令原本散乱铺开的被子,逐渐聚拢皱成一团。
郁桉点了暂停,伸手去捞空调遥控器,调低几度。退出电影,时间显示凌晨一点四十八分,明天要上班,再这么熬夜下去可不行。她及时止损,拿手扇了扇脸,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内心的燥热一样。
口干舌燥没能让郁桉走出房间,但下面的异样让郁桉不得不走出房间,去客厅上厕所。从洗手间出来,她放慢步调,沿溯着墙壁上的一条狭小的光亮,郁桉给自己倒水喝的同时,目光不断移动,最终定在了阮听时的房间门。
光亮正是来源于阮听时房间门下的缝隙,不像是小夜灯发出的,只有纯纯房间自带的灯,才能如此饱满得都溢出来甩到了客厅的白墙上。
郁桉握着杯子的手一顿,心想对方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吗?
她欣赏完电影便没了睡觉的心思,于是悠然的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的抿着水。
客厅没开灯,却并没有特别暗淡,阳台铺进来淡弱的月光,混杂着城市守夜的路灯,在瓷板上展开一片银色。
待了一会儿,并未听到阮听时房间里任何的动静,她放下杯子,力度很轻,但杯子底碰到桌面的声音,在过分寂清的环境下,还是显得有些刺耳。
没想太多,也没怎么去探究阮听时为何这么晚了房间还亮着灯,到底是睡了还是没睡,她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开始给自己催眠洗脑,心平气和心平气和,莫要想不堪的画面,即便这样,还是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入睡。
翌日听到闹钟爬起来,床头柜上放着的好几样东西都掉在地上——是她昨晚睡不着翻来覆去乱踢的证据。
睡眠时间加起来不到四个小时,郁桉眼皮下方呈现出微淡的青灰色,睫毛挂着困倦,抬都抬不起来。
她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特地少糖不加奶,苦得她灵魂都发颤,总算精神了几分。看见阮听时时,她冲对方元气满满的道了句早安。阮听时点点头,回应了她一句早安。
一人坐在沙发上,一人踩着横杠坐在餐桌前,厨房露出一角的大理石边角闪着明晃晃的光,清朗的早晨万物皆可爱,如果忽略她昨晚失眠没睡好的话。
与领导共赏风花雪月的尴尬,在某一瞬间好像不在,却又在出门等电梯时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
郁桉要挤地铁,为了给意外留出时间,她总是比阮听时早出门,但今天却是一同出门的。
小区电梯卡在某一楼层不上不下,于是她只好和阮听时站在一起等。
阮听时头发挽起,露出白皙流畅的天鹅颈,微微低着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动,似乎在回复消息。
意识到注意力不知怎么的就转移到了阮听时的身上,郁桉立马别开了视线。
每当她放空时,脑海里就会不断播放她近段时间来干过的蠢事,如果近段时间没有蠢事,就会开始播放以前干过的蠢事,就好像是在惩罚她的无聊一样。
而很显然,昨晚的事情足够让她在一遍又一遍的回味中尴尬再尴尬,以至于她觉得现在当下的氛围都变得尴尬。
进去电梯,负一楼和一楼的按钮同时亮了起来。郁桉按完楼层,便见阮听时轻微瞅着她,问她:“要不要顺便坐我的车一起去?”
几乎是毫不迟疑,郁桉婉拒:“不用了。”她友善的笑笑:“坐地铁也很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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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郁桉几乎是凭借着意志力在工作。想着中午一定要午觉,但莫名其妙,真到了午睡的时间,郁桉却不怎么睡得着。
中午与安思桐一起去员工食堂吃饭时,安思桐又跟她分享了一些八卦,这次还是关于她自己的。说是,她与阮总监,有不为人知的亲戚关系。
听到“不为人知”这四个字的时候,郁桉大脑轰隆一声,眼皮不安的跳了几下,但听到“亲戚关系”这四个字的时候,郁桉差点笑出声。
还亲戚关系,郁桉内心嗤了下,得亏公司里的那些人编得出来。
可能是因为上次,她跟阮听时一起出现在员工食堂,所以让人想多了吧。
谣言真真假假,无非就是这样,过一段时间就能消下去,
郁桉并未在意。她在公司午休时间玩手机,将昨晚那部影片安利给了云畹。
隔日,郁桉问她观后感。云畹一脸懵逼:“什么观后感?”
“我安利给你的那部影片啊!你看了没?”
云畹浅浅回忆了下,好像是有那么一件事:“哦,你是说那部外国影片啊,我看了一点点,好无聊,就没看下去了。我还想说,你眼光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枯燥了,给我安利的都是什么电影啊,不好看!”
以往云畹这么说,郁桉定要反驳几句,云畹都做好对方要针对她那句“不好看”做一番长篇大论的准备了,但郁桉只是露出个神神秘秘的笑容:“你要将进度拉到后面,我让你看的东西,都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