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桌子另外一边堆满了空酒瓶子。
棕发女人不禁扶着额头。
“妹妹,是不行了吗?”宁昭暮巧笑嫣然。
棕发女人伸手握住瓶身:“谁说我不行的,我还没醉呢,再来。”
台子上的音乐声再次舞动起来,各种声音一层覆盖过一层,变得嘈杂且混沌。
服务生又抱来了一大箱,阮雨知眉头皱了下。
她看着宁昭暮的侧脸,到嘴边的话徘徊半天,最后只化为一声轻叹。
棕发女人眼里起初是盛满了自信,喝到后面已经转化为一种执念,因而硬是撑着,到最后被醉意填满。两人原本是站着的,现在则是变为坐着,最后棕发女人往沙发上躺了下去,摆着手:“行行行,我算你赢。”
宁昭暮握着瓶口,往桌上一立:“赢就是赢,没有什么算赢。”
“你赢了你赢了,不喝了。”棕发女人醉醺醺的扬手:“我……我……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我们,来,加个微信。”
棕发女人想要去拿手机,却抱着自己的包盯了半天。
宁昭暮往下坐,歪歪斜斜的像是随时要倒,阮雨知下意识伸手过去,对方最终稳稳的落在沙发上,她悬在半空中的手指动了动,微蜷了下,缩了回来。
喝了这么多,宁昭暮胃里也不怎么好受,翻找了半天,最后还是阮雨知从桌上把手机拿给她,她反应滞了几秒,接过,而后打电话让橙子过来。
橙子过来看到满桌的狼藉,再是看到沙发上醉成一团泥的棕发女人,视线滑过阮雨知,最后落在同样醉醺醺的宁昭暮身上,微微张着嘴,有点无奈摇了摇头。
十九二十岁那会意气风华,争强好胜,以酒赛高低,非要争个上下。
可十多年过去了,宁昭暮心性被磨平,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不服输的倔强女孩,人生的沧途,掏空体内的青春,灌入云淡风轻的活水,涓涓不息。
因而橙子极其惊讶,宁昭暮怎么又跟人比酒。
她看眼阮雨知,顿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二十出头的年纪比酒,是为了自己,为了面子;三十多岁的年纪比酒,便再也不是为了自己,亦无关乎于面子。
“她喝醉了,关照一下,联系一下她的朋友。”宁昭暮往棕发女人身上轻抬下巴。
橙子撇了眼沙发,而后转回眸光:“那你呢?”
“我还没完全醉呢。”宁昭暮摆手。
橙子叨叨的:“说什么要回家睡美容觉,这回着回着又跑来喝酒了你真的是。”
棕发女人从沙发上支棱起脑袋:“想上洗手间。”
她拉着橙子:“洗手间在哪里?”
“瞧瞧,这喝得,方向都不分了。”橙子扶着站起来软绵绵的女人:“你有朋友在这家酒吧吗?你手机呢,我帮你打电话。”
临走前,橙子还是放心不下宁昭暮,于是跟阮雨知说:“麻烦你了,送她回去,我在酒吧还有事,离不开。”
阮雨知点点头。
宁昭暮站起来,往酒吧外走去。
她酒量确实非常好,喝那么多还能找到出口,就是脚步有点虚浮,眼皮有点沉,脑袋有些飘,很想原地躺下睡觉。
外头清凉的风吹到身上,宁昭暮打了个哆嗦。
阮雨知跟在她的后面,手里拿着她的披肩。
走到她旁边扶着:“我送你回去吧?”
宁昭暮看着阮雨知,深邃的瞳孔没什么聚焦,歪了下头,什么话都没说。
见状,阮雨知也没继续问她,而是打开车门,将她塞进了副驾驶。
而后,她绕到另外一边,坐上驾驶座,倾身过去,给宁昭暮系安全带。
对方身上酒味很浓,阮雨知吸了口气,从中细细捕捉出宁昭暮身上原本的味道。
坐姿有点歪,安全带卡扣被对方用后背给挡住了,阮雨知迟疑几秒,手缓缓碰到她的手臂,体温透过衣服,传到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