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远把整份报告劈头盖脸的向顾思源扔去,纸页打在他的脸上,差点伤到眼睛。
顾思源一动不动的硬生生挨了这么一下,不愠不怒的从地上捡起报告,快速的翻阅了两页。如果真像高志远所说,那确实不是简单找个替死鬼就能解决的事情,毕竟简单润饰和完全篡改是有质的差别的,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看完之后,他也大惊失色的说:“我明明没有叫苏教授做这么绝的?这种书读多了读死了的人怎么这么实心眼,连稍微倾斜和彻底修改都分不清。高叔,那现在怎么办?绝不能让这件事泄露出去,至少在新机场运营前,高氏收回投资前不能曝光。集团为了吃下这么大的项目,本来资金链就很紧张了,如果再有这么大的丑闻暴露,高氏会、会很危险的。”
“集团的资金情况我难道不比你更清楚吗?还用顾小三你来提醒我?!”高志远破口大骂。
顾思源垂首而立,“是,高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高志远坐在老板椅上,点燃一根烟,他狠狠的吸了一口,“那个小记者那边暂时被左承尧压下去了,这事爆出来对他们九州也是重大损失,我相信他应该能处理干净不用我们担心。棘手的就是这个苏教授了,要想办法让他闭上嘴巴。”
他停了片刻,想了想:“思源,你马上找到这个苏教授,查清楚他还有没有向其他什么人泄露这件事,以及他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将功补过。航空城的项目绝不能毁在这种小渣滓手上。”
“是,高叔,我知道了。”
“如果这次再出了什么岔子,你就不用再来见我了。”
“高叔,您放心。”顾思源恭谨的应承着,然后默默的退出房间。
高志远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烟雾缭绕间,他的面目显得越发狰狞。他没有想到这大好钱景竟然被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专家蒙上了一片阴影。
当初他也不过只是想走一步闲棋,贿赂下这个教授,为新机场的选址有利于高氏集团增添一点砝码而已。这种事情这么多年来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有时候还立下奇功。这种环评,数据排列组合下,他们那些专家妙笔生花下,倾向性就完全不一样了。说穿了,也无伤大雅。谁知道这个该死的苏教授难道是第一次拿这种钱吗?竟然帮高氏帮到这种程度,他只需要他把白渲染成灰,没叫他干脆染成黑啊!要不然也不至于让他们现在如此被动。
当然,改了也就改了,横竖不是这姓苏的来这么一手,高氏集团当初拿下航空城项目的胜算也低了几分。但这头猪蠢就蠢在竟然还把这消息泄露出来。亏得左承尧反应迅速,把这件事情暂时压了下去,不然他就前功尽废了。
高志远一根烟抽完,他把烟蒂狠狠的摁灭在烟灰缸里。
凡是挡他财路的,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他不介意再多一个苏教授。
只要查清楚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手尾麻烦,这位姓苏的就不要怪他翻脸无情。
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牢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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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左承尧回家的时候,卧室的灯还亮着,大概又是高歌在等她。
他觉得她很笨,看不清楚人心,分不清好人坏人,也总是容易忘记旁人对她的不好。还喜欢愚蠢的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就好比现在,留这一盏灯,等他。
左承尧想直接去客房睡觉,可走到门口了,不由自主的又还是推开了主卧的门。
其实只是灯还亮着,高歌人却已经睡着了。
她歪倒在床上,双耳还挂着耳机,ipad从手中滑落在棉被间,早已停止播放自动锁屏了。
他伫立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有一种人到了七老八十,眉宇间都还带着一股天真的气息,高歌也许就是这种人吧。其实她早已不是七年前的那个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少女了,脸颊消瘦许多,蜕变成了一个清丽的女人。他也无数次的在床笫之间知晓了她现在身为女人的妖娆,一次次的令他丧失理智,恨不能将她分拆入腹、揉进怀里。
但每每看着她入睡的模样,他都没来由的觉得她是如此的天真与无助,一如孩童,扯动他掩藏在神经最底层的那一丝怜惜。
他觉得自己又快要叹息,她这样睡觉怎么会舒服?明天会失枕、脖子疼的。
左承尧不免放轻手脚,俯身小心翼翼的帮她把耳机取下来,把ipad拾起来放在床头柜上。又温柔的把枕头放平,让她睡得舒服点。
只是这几年来高歌睡眠一向浅显,即使左承尧动作已经足够轻柔,也还是惊醒了她。
她初初从睡梦中醒来,尚有点恍惚,半抬眼皮模模糊糊的问道:“你回来啦?”
左承尧并不想扰她清梦,简短的回答:“嗯,你继续睡吧,我去书房还有事。”
说着就想速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