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淮珠身影走远,沈槐从不远处的树下走出来。她冰凉的手掌正微微颤抖。
那神情正是将先前两人的对话尽数听了进去。
原来真是淮珠将春华的事情嫁祸给自己。
沈槐想到陈淮珊的脸,脑中全是刚才两人的对话。她起初虽然也有恼恨,可现在却怎么也恨不起陈淮珠来。
她之所以想到害大夫人也是因为姐姐淮珊吧。
自己进陈府也是想到找到姐姐的死因,若是姐姐当初也是因为府中人的迫害,自己也定是会像陈淮珠那般不择手段的吧。
因为能体谅,所以沈槐如何都恨不起来。
只是瞧着陈淮珠这模样,似乎不会善罢甘休。
沈槐一边想着两人不停提到的付管家和大夫人一事,不禁有些担心起陈淮珠来。
近几日镇上的人提到陈家难免都有些唏嘘,这陈府今年光景实在是不好。连着两门喜事盈门却都在不久后都成了丧事。
陈府门前原本张扬喜庆的红联被换成苍白的挽联,陈管家一身素衣领着一众婆子丫鬟站在门口站着。
那模样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不远处马车声越近,就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那马车上盖着素纱,左右两侧遒劲的袁字秀于其上。
付管家迎上前前去躬身等着马车上的人下来。
“袁夫人,夫人已在厅中等候多时。”
袁夫人仍就一派端庄沉静的模样,点点头跟着付管家缓步进了陈家。
玉堂苑大夫人早早便在门前等着,陈淮南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似有难事的模样。
大夫人心中烦闷,见了没好气问道,“说吧,什么事?”
陈淮南见大夫人出声,心下一沉。
原本陈家的生意依仗着袁家倒是好转了几分,可不知道怎么的陈家的生意却在之后接连出事。若是一桩生意出事倒还能说是意外,可次次都有问题那就有些奇怪了。这事自己怎么能和母亲说?说出来怕也是落个经营不善的埋怨。
陈淮南整理了思绪,斟酌道,“待袁夫人来,母亲还得以礼相待才是。”
大夫人知他心中担心联姻时袁家承诺的扶持才让自己好生接待袁夫人,她心中虽恼火陈淮南的不成器,但为了陈家她自然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她朝陈淮南点点头,抬眸就见付管家正跟在袁夫人身后朝这边而来,大夫人脸上扬起端庄笑意,连忙引了袁夫人进屋坐下。
袁夫人方坐定,面带难过和歉意道,“陈夫人,袁府对不起陈家!”
那神情虽说不上多悲痛,但难过自然是有的。好端端的媳妇就这么没了,虽然没多少感情,但到底还是有些难过的。
“袁夫人节哀,也怪淮珊没福气,竟好好地想不开。”
这话的意思中丝毫没有埋怨
袁家的意思,袁夫人听了放心了几分。她今日登门就是不想伤了两家的和气,毕竟两家的生意好些是一块经营的。
袁夫人抽出手绢拭了拭眼角的泪意。
大夫人静默了片刻,这才道,“虽说咱们这亲结的不圆满,但是陈、袁两家的情谊总还在的。”
袁夫人应道,“陈夫人说的是。”
她也是当家的主母,自然知道陈夫人说这话的意思,便道,“咱们两家的生意自然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一旁的陈淮南听了,放下心中的大石。自己心中最担心的事情有了着落,他便打算告辞去打理那些乱成一团的生意。
哪知道话还没说出口,门口轻步走进来一个人。
二姨娘一身白衣,鬓角带着白色绢花,脸色憔悴至极,细看下去两边竟隐隐生了些白发。
竟为了女儿的死伤痛成这副模样,厅上的人皆怔忡。
二姨娘背着手,眼带泪光。她将目光一转直勾勾地带着恨意的看着袁夫人。
袁夫人被其目光看的心中一颤,直觉就想起身走开。
可人还未动,就见二姨娘猛地冲上前来,手中赫然的亮晃晃的刀口。她嘴中嘶吼,“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场上人皆被这陡然的变故竟的愣神,袁夫人只惊恐的看着那刀口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