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日烟柳镇飘飘扬扬落起了一场雪,虽说流年不利遇上乱世,但凡过年又人们面上总不由带着喜色。
前一个月各家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起来,裁布做新衣,各种年货屯进家中。
团圆这夜,烟柳街道处处能闻佳肴美食香味,喜庆灯笼高挂,即便是在镇口那些穷苦人家,遇上年节夜不免要吃些好食。
可陈家这会众人面上倒像是这皑皑白雪一般,萧条而冷然。
哪里有半点过年的气氛,在陈淮珠印象之中,往年的陈家缝上新年,佳肴美食不断,平日里威严的大夫人也总会难得的带上些笑意。
陈家大厅中陈淮珠环顾坐当中,见了坐在一旁的陈淮安,不由垂下眸子掩盖心中的难过,好端端的家怎么就散成这样了?
眼看沈槐还在大牢里头关着,前两日送去给她的大氅也不知到不到的了阿槐说上。
陈淮珠心中难过,可她不忍说,说了又如何,还不是无端添了大家的伤感。
目前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邵公子身上了。
边上许城之见陈淮珠这模样便知她想到沈槐,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温柔地安抚着。
陈
淮珠对上他的眼睛,不想他担心,勉强一笑。
外间走来个嬷嬷,面上带着年节的喜庆,笑道,“各位少爷、小姐,除夕宴好了,可是在这大厅用?”
陈淮安随意地点了点头。那嬷嬷却还没走,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可要去请大少奶奶。”
这年节就是要一家团聚的,嬷嬷却发现自己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位主子却皆寒了面色,原本就安静的大厅气压更是低了几分。
发觉自己说错话,嬷嬷心中惶恐,连忙道,“老奴这边去吩咐膳房将吃食送上来,主子稍等。”忙不迭的转身出门而去。
陈家这边晚宴吃的冷清,而烟柳镇城外却更有凄苦者一众,那些灾民随着寒冬的降临越发的虚弱,只靠着邵家周旋出来的那些粮食哪里又有半点用。
除夕夜镇边上人家热气腾腾的饭香夹着寒风在冷夜飘荡,而那些饥饿的灾民只觉那味道似带着尖锐的钩子似的抓挠着自己的胃部。
守门的官兵瞧了一眼远处黑压压匍匐的一片人影,他对此毫无波动,却觉得越到夜寒意越中。
一位穿着厚实的官兵搓搓手,推了一把便上的官兵,“瞧着,今夜怕是又要死不少人了
。”
那官民被寒气浸的不想动弹,他烦躁的看一眼远处,骂骂咧咧道,“老子没日没夜的在这守着,就是过年也要待这受冻,你说这些人何必呢,早晚都要饿死!”
见惯了这场景的官兵对此丝毫没有怜悯。
他这话倒是令在场的其他官兵很是认同,有人见那些灾民瞧着都没了气力,便出声道,“不如咱们分开回家过个年,瞧着这些人快要死的样子,总会出不了什么大事,分两队,吃完再回来。”
谁不想在年夜与家人团聚,众人听了都道赞同,为首的官兵分了队,一半官兵陆陆续续离开。
有些灾民远远见了那些官兵分散走了,便猜到他们大概是回家了,饥饿让人们心中只剩下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