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竹砦人烟周密,汉苗杂居,良莠不齐,其中不少是雪峰贼党,互通声气,雪峰妖徒亦不时至砦集采办食物,元阴秀士虽离去,麻竹砦犹在他暗中监视之下,正巧小叫化程青阳路经偶闻,仗着小人机伶潜入余洪居处得知,遂星夜赶向岳州求援。
淑莲公主问及如何取得解药,金湘一一说出,道:“回程途中先至驿亭,舒翔飞察觉麻冠老道尾蹑不舍,遂猝袭擒住问出元阴秀士表面上雪峰门规森严,却暗中无恶不作,尚有其他难言劣行,只觉元阴秀士不除,无异养疽成患,筹想之下,设下黎庭扫穴之计,自己一人潜往雪峰探听虚实,舒贤弟存心仁厚,不愿滥杀无辜,覆巢之祸可免则免,遂有雪峰之行。”
淑莲公主不见伊人,不无忧忧之感,柳眉难舒,落落寡欢,暗中已决意不回天竺。
席终人散,淑莲公主独自回房,天色已暗,月上帘拢,凭窗郁郁,耳忽闻喧笑嘈杂,听得语声熟悉,不禁眉舒色喜道:“乐老叫化来啦!”
果然是浑身邋遢的风尘侠丐乐宸裂着一张笑口,匆匆走入房中,倏地眉稍浓聚,把着淑莲公主双肩,端详了一眼,叫道:“啊唷唷,你这姑奶奶怎么玉容清减?生了相思病啦!正是无言上西楼,可怜人比黄花瘦!”
淑莲公主不禁震飞双靥,嗔道:“老叫化怎地口没遮拦,怎么一见面便自取笑人家?”
乐宸翻了翻眼,道:“姑奶奶,老化子没说错呀,不然老化子不会跋涉长途赶来麻竹砦,省得姑奶有佳期无着,忧忧成病。”
淑莲公主大发娇嗔道:“老叫化拘嘴里生不出象牙,姑奶奶好生生地又没有生病!”
乐宸鼻中轻哼一声,迳自坐在窗前,双手支颐,老眼凝望月色,口中喃喃低吟道:“恹恹病,此夕最难持,一点芳心无托处,茶花架上月迟迟,怜悯有谁知。”
淑莲公主两朵红云再度涌上双靥,知老叫化有意促狭,也不说话,朝老叫化股肉猛拧了一把。
拧得老叫化哇哇直叫,道:“姑奶奶,什么不好学,尽学那兰姑奶奶,当心嫁不出去可别怨我老叫化!”
淑莲公主红着脸嗔道:“准叫你一进门就没正经,姑娘可心里烦透啦!”
乐宸面色一正,道:“你烦,那翔哥哥心里比你更烦!”
淑莲公主不禁一怔,诧道:“翔哥烦什么?”
乐宸即将百了神尼来到岳州,吐露舒翔飞生身之父舒长沛至今不明下落,生死未卜,足以舒翔飞心情沉重之事叙出,又道:“姑奶奶你这一回天竺,恐不知何年何月重返中原,因舒少侠急于寻觅其生身之父,恐无法兼顾雷音谷之事,何况令尊仅一独生宝贝女儿,绝不会让你远嫁中原,我老叫化既然应允玉成其事,总不能半途而废。”
淑莲公主芳心大喜,道:“老叫化,你真好,快点设法使我中止天竺之行!”
乐宸长叹一声道:“姑奶奶,老叫化岂不知你的心意,愿身长作月华明,千里伴君行,但在竺之行势不可免,姑奶奶,老叫化教你一计,包可如愿于偿。”
悄声低语说了良久。
淑莲公主笑靥如花,连声称谢。
显然乐宸授以良策,自然是绝妙好汁。
淑莲公主招来天竺门下命送上酒菜相陪老叫化聊天。
午夜时分褚青史忽一闪而入,道:“舒少侠在雪峰有传讯告知,凌晨之前必有妖人进袭,难免波及麻竹砦善良无辜,命我等速撤往砦外布下奇门,以逸待劳。”
说着取出十数张符录,又道:“此乃舒少侠送来,公主请分赐门下贴怀深藏,邪术难侵。”
淑莲公主称谢道:“有劳褚老,舒少侠现在何处?”
褚青史道:“少侠仍在雪峰,口信与符录均系程小侠送来。”
抱拳一站,转身趋出。
乐宸哈哈笑道;“小化叫程小七竟然爬上高枝啦!”
说时右手—牵淑莲公主,接道:“姑奶奶,咱们也走!”
口 口 口
元阴秀士得解药服眼下自解麻骨之苦,目送四骑绝尘奔去,只觉无比屈辱之感,甚于剖腹锥心,立遣数名高手暗蹑舒翔飞等一行,一路疾奔如飞赶回金霞宫。
他久已怀异志,不知何时到手一册邪经,一心修练“元阴剑气”邪毒武功,倘须练成必须探集七七四十九根骨绝佳的少女元阴,以元阴真气驳剑,百丈方圆犹若探囊取物,万夫莫敌。
殊不知他所行所为,已上干天和,妄想他日称尊武林,在金霞宫内豢养江湖邪恶甚众,意图大举,岂料为山九仞,竟功亏一篑,因为淑莲公主正巧满七七之数,他更不知舒翔飞那是为淑莲公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