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老叟沉声责斥道:“此人存心提醒老朽,谨防邢无弼暗害,老朽此意已决,我等编好一套说词,诱使邢无弼深信诸葛明为老朽制之于死,他必迫不及待逆谋彰显!”
说时面色微变,低喝道:“有人来了!”
六条身形疾闪隐去。
溪润旁远处隐隐现出一条人影疾掠如风而来。
那只是一路径偶过武林人物,不虞近处隐匿得有人,忽闻一苍老语声唤道:“苏奎!”
此人闻声面色一变,一眼瞥明枯瘦老叟立在近处,不禁魂不附体,跪伏在地道:“门主!”
枯瘦老叟沉声道:“邢无弼现在何处?”
苏奎道:“属下不知!”
枯瘦老叟五指迅快抓住在苏奎肩骨上。
苏奎只觉痛彻心脾,额上黄豆大汗珠如雨冒出,目泛惊悸恐惧之色,不禁嗥叫出声……
枯瘦老叟道:“苏奎,你真不知道邢无弼身在何处么?”
苏奎知若不吐实,必惨罹非刑,颤声答道:“邢无弼因惧诸葛香主白眉蜂尾,与属下等分途而走!”
枯瘦老叟道:“你随邢无弼多年,事无巨细,你必知大概,将一切所知详细禀明,如有半点不实,当知老朽搜魂手法厉害!”
苏奎道:“邢香主所为并无半点违背本门之处,无奈与诸葛香主‘白眉蜂尾’交恶,怨言亦随之集身,乃不为人见谅……”
枯瘦老叟喝道:“不用你来与他分说,是非曲直老朽自能明辨!”
苏奎遂把详情禀知,语里话间多多少少均为邢无弼饰非。
枯瘦老叟何等精明,一听之下,便知苏奎之言似不尽不实,似与诸葛明之言无太大出入,略一沉吟,道:“据你所禀,邢无弼未到手白眉蜂尾,而诸葛明却持之用来翦除异已。”
苏奎道:“属下怎敢欺骗门主!”
“好!”
枯瘦老叟沉声道:“老朽暂将你带回本门囚禁,俟诸葛明与邢无弼面质时再行释放!”
苏奎暗道:“只要你这老鬼找上诸葛明,必惨死‘白眉蜂尾’之下!”
嘴角不禁泛出一丝欣喜之色。
忽见一长发披肩,面有微麻背剑汉子疾跃而至,伴手卸开苏奎两肩环骨。
苏奎就知不妙,面色惨变,颤声道:“张……”
方甫出声,那姓张汉子伸指点在哑穴上,苏奎立即音哑无声,顿感胸腹之间飞点了七指,自知妄念无望,不禁泪珠夺眶而出。
张姓汉子一把将苏奎挟在协下,随着枯瘦老人等一行离去。
第二十七章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休宁县境距古桥镇外卅徐里外崎岖驿道上现出一辆漆黑乌亮马车,双驹套辕,神骏非凡。
这辆马车虽然华丽,却显得有点特别,非但帷幕车蓬铁轮均是乌黑的,连两匹健骑一丝杂毛全无,堪称鸟锥龙驹,车把式亦是一般,黑衣劲装,神态阴冷,宛若罩着一片森森杀气。
常见的赶车车把式都是一人,敞开胸膛,粗豪不文,而这辆车却是两个赶车的,年岁都约莫三旬上下,三绺短鬓,五官清秀匀正,劲装衣裤为上好细锦裁剪,平贴美观肩披一柄青钢长剑!
束挽长鞭在手,除了装束外,无论在那一方面看都说不上是个赶车的把式。
驿道崎岖,车行缓慢,辚辚蹄声,缓缓驶去。
车后远处飘然随行一老一小,却是那醉济颠郑奇及小叫化程青阳。
郑奇背一朱红胡芦,身着一袭土黄宽大长衫,腰系丝条,怀中鼓凸拥肿,不言而知身藏得有食物在内,小化子程青阳亦非化子装束,一身灰布短褂裤,手握—根实心俨杖,这一老一少不时互相低语,却眼神不离远处那辆乌黑发亮马车。
正行之间,郑奇铁噗嗤一笑道:“小七儿,你好似吃定了
我这老醉鬼,形影不离,为何不与乐老化子同行!”
程青阳笑道:“乐长老毕竟是长辈,行事说话都得受拘束,与你老走在一处,有吃有喝,何乐不为!”
郑奇两眼一瞪,道:“好哇,唐矮子几时教得你这样猛吃猛喝的,死皮赖脸,否缠不放,我老人家与唐矮子见面时,定叫唐矮子好好地教训你一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