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牢中微小的窗口看去,是一片阴天。看样子过不久后,天便要降雨。
阴沉笼罩着大牢,木清权宫已无力关心外面的天气。
他身受重伤,半昏半醒,眼皮勉强的微微睁开。
接受拷问这么多天,对他的待遇仍是重刑伺候。可他实话说尽,牙缝里再挤不出半个字。
木清权宫身心俱疲。他已经知道,再怎么申冤也是无济于事,毕竟他的申冤在狱吏看来都只是于事无补的辩解。
即便有人知道真相。
他不想再抵抗,可面对一道道的刑罚,他的身体也难以承受。
痛到极致,他就是咬紧牙关,也免不了晕了过去。
不打算停止的苦刑,他晕了又醒醒了又晕,无止境的轮回下去。最终,受刑台上的人没了气息,他的头垂了下去。
再也不会抬起。
府中还有妻小的中年男子,一生无愧于心、无愧于朝;理事公正、在朝清廉。而他,却死在不冤不明的牢狱中。
以逝之躯接受着愚民的唾骂、官员的厌弃及天子的不解与失望。
本一世英名,该流芳百世的木清权宫,死后的身躯就这么遭受狱吏在地上拖行,被当成毫无意义的尸体丢弃在旁。
他最终没能完成他一生的志愿——让天下公平,百姓永安,不必因小人而担惊受怕。
夏天的季节,人们穿着轻薄,姑娘家再拿个小扇,好不凉爽。
火上生出一缕缕的烟丝,在这炎热的季节,分外突兀。
木清荷披着麻衣,手握纸钱,正在喃喃低语些什么。
泪珠从眼眶内流下,她也不伸手去擦。
「爹……」
今天是收到木清权宫的死讯的七日内,不过,也许他的已死之身在狱中放了过七天,头七早已过了。
木清炎也跟着他姊姊哀了一声,不过嚎的更大声:「爹!」
听到俩孩子的哭声,木清橙玉这个做母亲的更加痛心:「孩儿啊……」
「夫君,你怎么先走了……」
自成婚以来,她很少这么叫木清权宫,这是她少数的几次,唤他夫君。
母亲说了句话,木清炎也跟着:「爹,是儿子无能,没能在朝廷上好好助你。」
「爹!是孩儿未能给你洗清冤屈!」
唯有木清荷,除了一直哭着喊爹,半句话没说。
她哭得头昏脑胀,连眼都肿了起来。
傍晚时分,累了的木清炎先行离开院子,回了寝房。
木清荷还在火盆前,虽然后来她再也没说话,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可她早已晕了头,什么事都不清楚了。
反观木清炎,是木清家三人中最清醒的。
他有条不紊的算着他的以后。
一切尽在掌控中,木清炎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