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掉他弟弟的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扣呢。
细想一下可以明白,安宁市一中对于“全免生”的要求是很严格的,享受了政策,就得付出相应的努力,唐胜天这是为了保唐胜武的名额,这样自己脸上也不会难看,搁以前的陈木身上,他兴许就忍了。
这都毕业季了,被骂两句,又没什么大事儿,不需要上报学校,自己也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但现在的陈木也不行。
“我是不计较鸡毛蒜皮的事儿,但你不能来一通春秋笔法,给我抹黑,还不跟我打商量啊!”
刘志猛没留意到陈木的表情,还在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你们几个人对唐胜天有意见,我能理解。
之前还出现过毕业了打老师的呢,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不留隔夜仇当场要找回来……
可之前那几次事情你们有错在先,胜天我了解的,他只是在做对的事情,你们叫外卖,翘课打球,不都是违反校纪校规嘛。”
不是!陈木无语了。
事情搁别人身上,你就做对的事,搁自己弟弟身上,你就来一通春秋笔法,轻飘飘地颠倒一下事实。
实际年龄三十多岁的陈木一开始也抱着跟班主任一样的看法,唐胜天人不坏,十几岁的孩子身上是有一种“坚持”的,一种“我偏要这样”的固执和冲动,就好像马风他们就一定翘课去打球,有些人就一定要做一些往后想起来很蠢的事,唐胜天只是觉得“对”所以去做——比如在陈木他们叫外卖的时候打小报告。
所以陈木不计较。
但他现在的看法变了。
这是双标啊!
你觉得对,所以你去做,搁自己弟弟身上,你怎么就不做了?
这不是纯粹恶心人?
“不是老班,你听我说。”陈木打断了刘志猛,出于习惯,他想理清思绪,顺手就拿起了刘志猛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了一颗。
刘志猛:“……”
陈木突然也才反应过来,这。
“好烟。”他开口说道。
刘志猛:“……”
…………
“陈木去了也太久了吧?”马风站在走廊上跟竹竿几个人抱怨。
他们用尽浑身解数推销完毕,已经有部分班级开完班会,成群去吃饭,赶往商业街,要买衣服到处找人要签名了。
“对啊,他不回来,班会就不开始,我饿了。”
“你说陈木的衣服到底能不能卖出去?”
“他挺有信心的,我们尽力了。”马风说道。
这边望过去,是他们一块看了三年的一片田野,再往后看去,是学校的后山,高一高二春游的时候,野炊的首选地。
“这么快毕业了。”竹竿感慨,“好像才刚刚开学呢。”
“有没有想过去哪个大学?”
“能考上哪个就哪个咯。”张涛也走过来,应道。
夏日正午的风带着一抹南方沿海成城市特有的湿热,依旧不辞千里从山峰那一头赶来,在教学楼逐渐人去楼空涌向商业街的时刻,十几岁的少年们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停留在心尖尖上的一抹酸涩是身处这个年纪是特有的,对于离别的感知。
但每个人都故作潇洒不在乎,往后的某一天,上班下班的间隙,发现对生活的感知在不断褪色的时候,看见夏日只想到燥热,看到夕阳只想到疲倦的时候,他们才会想起来这一刻是多么弥足珍贵。
“老班来了!开会啦开会啦!”
张璇希和几个女生蹦跳着,喊张涛一块儿。
“哦!”
几个人回过神来,看见陈木和老班一同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陈木脸上还带着一丝似是而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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