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池青玉的眉宇间却有不自觉流露出的舒展。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海琼子将他两人送至山门,望着池青玉腰间笛子上的玉坠,替他摘下交至他手中,道:“这是你从小带着的,此去或许还有坎坷,好生收起,不要将它遗失了。”
池青玉握着玉坠,不以为意道:“这只是身外之物罢了,有与没有也无甚区别。”
海琼子叹道:“青玉,有些时候你倒是太过冷静了。”
池青玉淡淡一笑,只将玉坠收入怀中,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们师兄弟两人虽晚于蓝皓月下山,但毕竟在博罗长大,对地形都很是熟悉。此地荒僻少有外人到来,顾丹岩一路问讯,很快就探得蓝皓月离山后的路线。
她在罗浮山下徘徊了许久,才离开了博罗。待得顾丹岩与池青玉赶到博罗县城,又知她早已北上。顾丹岩蹙眉道:“要是她一直北上那可不好,夺梦楼原本就是立足于赣州的。”
“那我们还追的上她吗?”池青玉低声道。
“看天意了。”顾丹岩为减缓顾虑,又笑道,“其实我们说不定是杞人忧天,她即便从赣州走,也不一定就会遭遇到夺梦楼的人。”
池青玉却始终不能释怀。
为了赶时间,顾丹岩与池青玉都是带着马匹下山的,只因池青玉不能单独策马,便由师兄为他持缰,两人并肩而行。这样一来,无形中就降慢了速度。但事已至此,焦虑也无用,两人沿途不断打探,沿着蓝皓月北上的路线奋力追赶。
三天后,两人抵达龙津渡。时已黄昏,鸦雀归巢,斜阳下来往客旅聚集两岸,都等着船家摆渡。
顾丹岩见四周来往行人较多,便下马步行,遥遥听到艄公一声喊,满载着客旅的船儿离岸朝着江中驶去。暮色中,船头有一少女抱膝而坐,鹅黄衫子在风中轻轻飞舞,背后长剑上的穗子也不住飘扬。
“蓝姑娘!”顾丹岩不禁高声喊着,牵着池青玉所坐的那匹马向前疾走。
但人群拥挤,竟不能全力奔跑。船头的蓝皓月似乎从嘈杂的人声中听到了这一声呼喊,她茫茫然抬头四顾,目光最终落在江边的人群之中。
池青玉也听到了顾丹岩的喊声,他握着缰绳,能感觉到师兄在带着他的坐骑往前赶去。两旁人声马嘶不绝于耳,让置身于这混乱之中的他倍感迷茫。
“师兄,她在哪里?”他焦急地问道。
“在江中的船上。”顾丹岩说着此话的时候,艄公大力撑船,江水滔滔,船儿已如轻叶般划向远方。
蓝皓月的身影渐渐变得渺远,她起初还在往这边张望,但很快就背转了回去。
等到那艘船回来的时候,天色已黑,渡口只剩下他们两人还等着。
二人费尽口舌才说动艄公再行一趟船,将他们送至对岸。江风疾劲,顾丹岩扶着池青玉坐在船头,兀自道:“蓝姑娘刚才那样子,应该是听到我的叫声的,只不知她为何后来竟不看我们一眼。”
池青玉迎着风静静坐着,沉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