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没有拉帘子,甚至还敞了条不小的缝。
秦炽路过时,往里扫了一眼。
没有多余的人,只有关洲和裴宴时。两人背对着他,站在一张台球桌前,在说话。
秦炽最开始的反应是,这么和谐?
接着,秦炽目光一凛。
他看见裴宴时右手一抬,搭在了关洲的肩膀上,脑袋也侧了过去,乍一看关系还挺亲昵的。
秦炽听见他对关洲说:“关同学,既然咱们都关起门来了,那我就跟你说真话了。”
秦炽不自觉皱眉。
视线那端,关洲把裴宴时的手拿开,还怪嫌弃地往边上挪了一步:“你说,我听着呢,看你怎么解释。”
从秦炽的角度,可以看到裴宴时的一点侧脸。裴宴时似乎笑了下,然后问关洲:“你知道我家里人在我十岁的时候因为意外事故去世了吧?”
关洲:“听过。”
“那你也知道秦炽的爸爸是消防员,是为了救人而牺牲的吧?”
关洲嗤了声:“学校里谁不知道呢,他挺骄傲的吧。”
关洲的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秦炽对关洲的嘲讽语气并不在意,他只是很好奇,裴宴时为什么要跟关洲说起这些,接下来又打算说什么。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裴宴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他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打破这场无意的窥伺。
这三年,他和裴宴时绝大部分时间相处在一起,除了最开始裴宴时跟在他屁股后头求和好那会儿自己没少拿父亲牺牲的事儿刺激、推开裴宴时外,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们几乎心照不宣地对五年前那场事故缄默不言。
那是一道他们共有的伤疤,也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条裂谷。
谁也不想揭伤疤、跨裂谷,可它确确实实存在着。
他们不约而同地闷着它,鲜少提及,只是这件事一旦在他们谁那有一星半点的表露,另一方总是忍不住竖直耳朵、瞪大眼睛,想探知几分对方的真实所想。
与其说是过不去、放不下,不如说在他们内心深处,太怕这既定的事实,动摇这段得来不易的关系,打碎这几年惺惺相惜的岁月。
所以,听到裴宴时和关洲的对话,秦炽没出声,只是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两步,站在了窗户一侧,外墙之前。
里面的人即便转过身,也看不到他。
秦炽贴墙而站,这时听见裴宴时对关洲说:“这两者你联系一下。”
两者分别指的是裴宴时家里人的去世和秦炽爸爸的牺牲。
裴宴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秦炽没有听到关洲的回答,大概是在发愣。
于是下一秒裴宴时又说:“真够蠢的,你们体育生都这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吗?”
关洲明显怒了:“裴宴时你小心说话!”